身上,聊了几次就没了兴趣。开学几个月,我的存在感还仅限于一个名字,有时候甚至会被喂、那个女同学来代替,倒是跟我从前的人生没有什么两样。 我的座位不太安全,不像高一的时候要么坐在最后一排靠门要么靠窗,我的座位前后左右都是人,而且过道来来往往都是去饮水机接水。 我不太敢在本子上写小说,只简单写一下随时想到的剧情和灵感。 安静的时候会撕下作业本的纸折千纸鹤打发时间。 我的世界又回到了从前,仿佛去年的那一年只是一场虚幻,划过的流星只是短暂经过,将你片刻的照亮,而后又恢复了死寂。 我的人生本来就该这样度过,只有遇见周嘉也,才是意外。 新的班级里没有顺路回家的人,我的早晚公交车都是独自乘坐,回家后打开电脑,会在动态里看到张楠楠在发新的班级新的同学,蒋柠开学后就没什么机会上网,在学校里也还没有遇见过,至今不知道她的情况。 周嘉也的生活倒是一切都有迹可循。 打篮球、玩游戏、帮忙家里的火锅店,他好像没有什么变样,一直都是那副散漫自由的样子。 饶是隔得远,我也听过周嘉也的名字很多次。 听他上课睡觉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敲他桌子,他从睡梦中惊醒还喊着球进了,老师气得当场脸就绿了。 还听说他班上的模拟小考考得不错,班主任教的那一科考得尤其好,在卷子的尾页写了一行老师对不起但是我想打篮球。 班会上,他和班上的男同学演了个小品节目,他格外搞笑,笑得全班都岔气。 有关他的事,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依然会让人嘴角上翘。甚至已经隔了那么久,听到这些,我的脑海里依然能够浮现出他做这些时会是怎样的笑容。 每天的大课间做体操时间,大概就是我最喜欢的时间,因为那是固定的可以见到周嘉也的机会。 我们两个班隔得不近,但他个头很高,即使隔着距离,也依然可以在人潮拥挤里辨别出哪个是他的身影。 他在跟旁边的男生打闹,在笑,在空气中假装投球,从身后走过的老师冷着脸,他连忙认错。他不算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但他也算不上是让老师头疼的那一类学生,他从不顶嘴,从不欺负同学,从不恶作剧。他不像我,我的成绩和我的性格一样平庸,在老师的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姓名。 我唯一一次被叫到办公室去,是因为临近期末考试的家长会。 老师让每个学生都要来一个家长,有家长来不了的举手,然后他挨个问原因。大多数来不了的同学都是工作忙、在外打工这一类,而我不一样,我这两样都不是。 老师问我原因,我只说他们都来不了。 也许是我这样过于安静内敛的学生不该有这样叛逆的回答,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单独问我什么原因。 可是我该怎么说呢,说我只是一个私生女,我的妈妈只是我生父众多情人的一个,她为了嫁入林家才费尽心思怀的孕,可惜她的算盘落了空,林家从来就不愿意娶一个门户不对又攀附名门的女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玩物。 只是那几年林家官司不断,生意频频出问题,林家老太太请了人来看,说是要积福行善,不可再增加业力,生意人手上沾满荤腥,向来很信这些。 于是我这个上位失败的工具居然得以生下来,每年过年时能够被恩准回到林家,演一出名不正言不顺的阖家团圆,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 林家不可能出面我的家长会,我妈妈也不会。 林家不缺钱,养一个情人是钱,多养一张嘴也不过如此,为的不过是那张面慈心善的人皮。 只是我妈妈,攀附失败,又多了一个累赘,她对我不可能有爱。可她又不得不养着我,因为色衰爱弛,情人会被抛弃,但是血脉不会,她得以在我生父的一众玩物里登入林家的大门。 人面是兽皮,撕下来就会成为恶鬼。 没有一个人爱你,却为了成全他们的慈悲不肯放过你。让我早早死去,不是挺好吗。 我不愿说谎,也不想亲口撕开那层薄纱,我只说我父母分居两地,都不在家。模棱两可的忽略的重点,倒也不算错。 老师没再多问,只当我是个不幸的单亲家庭。 他没再强求我家长来,让我回了教室。 冬夜的风很冷,我在走廊外徘徊了很久。 直到那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沉寂的教学楼像是突然解除了封印,四下顿时活络起来,人群争先恐后从教室里出来。 而我逆着冷风和无数归家的人群,像个游荡的孤魂,没有方向,也没有来生。 有人出门撞到了我,回头没说对不起,而是跟旁边的朋友嗤笑一声:“这哪个班的啊,杵在门口像个鬼一样,吓我一跳。” 他旁边的朋友探头看我一眼,“不认识,没见过。” “又是个来找周嘉也的吧。” “得了吧,他能看上这样的?” 他们笑着从我身边走过,简单的两句吐槽,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站在后门,看着教室里面灯光明亮,哄闹嬉笑一片,像是热闹鲜活的人间。 只要有人回头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不再是没有往生的孤魂野鬼,可以回到这座我仍然眷恋的人间。 可是我在靠门的男同学大喊着周嘉也走不走的瞬间,闪身躲在了墙边,然后背着身躲进光线昏暗的人群里。 我回头,看见周嘉也单手拎着书包甩到背上走出教室。 明亮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从他的额头划过唇角,他的眉眼锋利,随意弯着的笑有一种自由散漫的感觉,他像无拘无束的太阳光线,他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