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笑笑醒来时,已经是身处顾诚位于观云十二庭的别墅里了。
熟悉的红木床,熟悉的室内陈设,还有熟悉的陈妈早已等候在床边。
“夫人,您醒了,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了午餐,我现在给您端过来。”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情绪临近崩溃,云笑笑还哪有胃口吃东西。
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云笑笑似是猛然想起什么一样,开始伸长脖子不停寻找起来。
“陈妈,顾诚呢?他在哪?他是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你让他出来。”
“夫人,这次只有您一个人回国,先生他并没有同您一起。”
“怎么可能呢?我们在爱丁堡明明是说好了要共担风雨的啊?他也点头答应我了,怎么会把我自己单独送回来呢?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见云笑笑情绪失控,光着脚就要下床,陈妈上前,一把将她用力按住。
“夫人,先生他把您一个人送回来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他是为您好啊!”
“什么为我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想要的就只是他能平安!现在那群无恶不作的歹徒已经盯上了顾诚,半个世界都有他们的势力,而顾诚只有他自己,我怎么能不管不顾,独自在国内偷生?不行,陈妈,你放开我,我要回爱丁堡去找顾诚!”
云笑笑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想要挣脱陈妈的禁锢。
可她们之间的体力悬殊太大。
一个常年干活的管家,手上的力气远远要比云笑笑强劲得多。
“夫人!我受了先生的嘱托,答应过一定会照顾好你,我就绝不会食言!您的身份证和护照都已经被我藏了起来,国外您就是想去也去不了!”
“什么?”
听到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被陈妈拿走,云笑笑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再不似刚才那般执着。
“先生知道您醒了以后肯定不会安生,所以在上飞机前,就已经将您一切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全部收走。为的,但就是防止您回去。”
彻底没了反抗能力的云笑笑瘫坐在床边,愣愣地盯着某处,空洞的双眼中没有了一丝光亮。
“为什么,顾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你的一个负担吗?如果是,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理由,为什么要骗我呢?”
一滴眼泪簌地落下。
陈妈松开她,重新退到一旁。
她也明白此刻夫人一定是很失落和愤怒的。
可这不是她一个佣人能多嘴的事情。
先生吩咐什么,她便照做。
顾诚先生昨天晚上就给她打过电话,说今天夫人会回国,让她收拾一下平时先生自己睡的这个主卧。
起初陈妈在听到顾诚吩咐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间卧室先生可从来不会让人留宿。
直到自己亲自把沉睡着的夫人从私人飞机上接回来,带到这间卧室里歇下,才彻底确定,先生一定是爱上她了。
这幢别墅买了八年,她便跟在先生身边进别墅伺候了整整八年。
先生的心性脾气,她还可以称得上是了解的。
无论是儿时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阴影也好,还是从事医生这个职业带给他的习惯也罢。
都在深深影响着先生的身心。
有无数个夜晚,她路过先生房间时,都能听到里面有传出微弱的喘息声。
那声音,就如同被深夜的寒冷所包裹,在不断地轻颤。
她猜,先生应该是又做了那个相同的噩梦了。
虽然先生从没提起过那个一直困扰他的梦是什么。
但她依稀能够从先生惊醒时,喊的话中猜到一些关于梦境的内容,是跟先生小时候的原生家庭有关系。
或许是在先生小时候遭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而他的家里人从没伸手救过一次。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刚来的那一年。
有一晚,花园的路灯坏了,等她打点完维修师傅回来,路过先生卧室门口时,她听了那句终身难忘的呼救。
“妈妈,救我,求求你,妈妈!”
她当时在走廊里,被最后一声惊呼吓了一跳。
隔着厚厚的木门站了很久,她还是没有敲响先生的门。
虽然她的心内很是心疼先生,但她时刻都记着自己的身份,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所以,在两千九百多个夜晚里,她就算再听到,也从不敢踏进那扇门内去安慰先生。
这个房间对先生来说,是他最后的避风港。
是可以卸下伪装,调整自己的避难所。
直到云笑笑小姐的出现。
先生每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最多的注意了就是放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