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飞奔到了辛府,言审大人已连人带信拿住了他们主人往外送的信,如今已发了令,出兵要来围府,拿人前去,恐怕若再不逃,满府皆是死路一条!
全府皆慌了神,哭者涕者无数。
辛毗却极平静,信寄出的时候,他就猜到可能会被拦截,也因此,这个冒险,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轻笑了一声,道:“审配此人,为了打击异己,真是不遗余力啊!真当冀州是他自己的所有物了吗?!这是袁氏的基业,袁氏的基业谁来承嗣,主公说了算!他竟敢做主公的主!今日敢如此铲异,他日便敢更改主公的遗命,看看,类似的事情,他做的还少吗?!”
他似乎料定审配必不会放过自己,便哈哈大笑,“……萧墙之祸,无所毁也!”
这样的笃定,是因为极致的不信任。
专而权的人,哪怕就算是个正派人,也会因为手段过激,而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他是完全没有想过要申辩。
笑着笑着眼泪便下来了,道:“……毗恐负家人耶!”
但欣慰的是,兄长不在冀州,否则,辛氏恐怕真的要亡种灭族了!
有此之祸,他也不愿啊。然而,如果真的逃不脱,至少还能发挥一点最后的价值。他若死之,袁谭与兄长既便没有收到信,也会知道,这个消息……
只要能回来拿下冀州,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他似乎没想过要逃,这一刻,已决定要放弃了。
然而却被一声厉喝惊醒。
“伍子胥尚知装疯卖傻,以图后来之势,而汝,已先知信,却不知亡匿而去,先行蜇伏,不思报仇耶!?”
辛毗回首一看,正是家中一幕宾,此时正提着剑在怀,冷冷的看着自己。
“壮士,”辛毗道:“毗虽愿忍辱暂偷生,然,城墙坚固,可能逃脱否?!”
“吾食汝粟六年矣,主君虽不知吾名姓,然,一饭之恩,今日思报,只跟我走,必保汝无虞!”那男子槐梧不已,道:“只不知主君可存死志,若有此志,救汝,与救死人无异,吾不救也!”
辛毗眼泪直下,虽与家人是生离死别,然而,哪怕是死,是咬着牙,他也想报仇!
哪怕是舍弃。也不惜代价!
现在与家人一起死,是容易,是悲壮。可是然后呢!
他恨!恨,怎么办?!
出去,报仇!
毫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