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号包间内,顾南烟坐在窗边往外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锁。 顾慎一脸欣慰的看着脸色明显有了血色的傅拓,一时间感慨良多,十分庆幸自己让南姐儿跟他见了一面。 “既然好了,以后应当更加爱护身体才是,万不可再如以前那般自暴自弃。” 顾慎忍不住絮叨起来,傅拓只笑着听他说,感觉身上从未有过的轻松,恨不得现在就去外面跑上一圈。 “伯父说的是,孤会记得的。” 他眼神明亮,精神奕奕的在屋内来回溜达,似乎是想将十几年来少走的路一次补回来。 三斤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双臂抬起虚扶着他。 “殿下可悠着些,顾姑娘说过让您注意休息。”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润。 傅拓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走了小半个时辰确实觉得有些累,也就没再坚持。 “妹妹说还要再换一次血,才能将体内的余毒清干净,可孤却觉得已经完全好了。” 他抹了把头上渗出的细汗,心情无比畅快。 自他懂事起,每日只能从屋内走到院子里坐一坐,从来没感受过运动后大汗淋漓的感觉。 即便是长大后可以在院子里稍微走一走,可那种由于虚弱汗湿了衣襟的感觉,跟此时是完全不同的。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他都想当场跳两下。 顾南烟缓缓回头,眉头依然皱着。 “可以适当走动,但不可剧烈运动,你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她拍了拍由于贴近窗口沾在衣襟上的灰尘,将楼下正在来回巡视的大胡子喊上来。 这个大胡子正是当初在西北时曾经放言想做队长的那人,如今也算是如了愿。 他恭恭敬敬的朝顾南烟行了个礼,瓮声瓮气道:“不知主子找属下上来有何事?” 顾南烟扫了他一眼,再次看向窗外。 “你将楼下的人带走,另外换两百人过来。” 大胡子徐虎有些不解:“可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让主子不满意了?” 顾南烟缓缓摇头:“不是,你们做的很好。” 就是因为太好了,她才要让他们回去。 徐虎闻言也没再问,领命将人带走。 傅拓虽疑惑,可也没说什么,心情愉悦的喝了杯他以前只敢浅尝的果酒。 这果酒度数极低,便是女子喝多了也不会醉,顾南烟就没阻拦他,也跟着喝了一杯。 两人喝着果酒,时不时说两句话,聊的都是些琐事,气氛很是轻松。 而顾慎此时却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愣愣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卫十,你、你管南姐儿叫什么?” 他结结巴巴的问,突然反应过来一件很严重的事。 傅拓居然没戴面具! 见顾慎的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来回转,一张脸写满了惊愕。 傅拓冲他爽朗一笑,语气轻快的道:“烟烟已经知道了。” 顾慎:“……” 他哆嗦着面皮望向闺女,后者只是垂着眼睑似乎在想事情。 “你、你……你知道我不是你亲爹了?!”顾慎抖着嗓子问。 想到以后闺女可能再也不会喊他爹,顾慎心里咯噔一下。 “闺女呀,虽然老子不是你亲爹,可老子一直将你当做亲闺女来着,你可不能不要为父啊!” 顾慎嗷嚎一声,声音震耳欲聋,直将在楼下看门的金掌柜吓得一哆嗦。 傅拓心里也咯噔一下,想拦他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顾南烟的脸渐渐黑了下来。 “你说……” “你不是老子亲爹?” 顾南烟面色沉沉,一字一顿的问道。 顾慎哭天抢地的声音一顿,怔怔的看了她一眼。 “你、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傅拓揉了揉额头,颇为无语的望向他。 “烟烟只是知道了她是孤的亲妹妹,并不知道您不是她生父。” 他叹了口气,脑中飞速运转,思考怎样才能安慰顾南烟。 一般人听到这种消息,应该既震惊又难过吧。 他有些心疼的望向顾南烟的方向,却见她正两眼幽幽的望着自己。 傅拓:“……” 不知道为何,孤感觉好像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