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纽约前，孟向南还是和顾砚风见了一面。

其实FancialSuit已经结束两天了，Stripe在西雅图，和JWMarriottEssexHoe隔了一整个美国的距离。顾砚风为了这一面，硬生生拖晚了工作进度。

“伯父。”孟向南搅动面前的咖啡，一时不知说什么合适。

“倩倩，我已经快三十年没见过顾家的其他人了。”顾砚风声音幽沉，“能在纽约见到你，令我意外。”

“你被拐走的时候，谁能敢想你现在会有如此高的成就呢？”他抿了一口咖啡，“没有过硬的能力，怎可能担任同传界最高级别比赛的评委？”

“伯父谬赞了。”孟向南没想到他会关注到这个，有些吃惊。

“实话实说而已。”他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我们顾家的后代，没有一个差的。砚云只是不喜欢商场的事情，但他的学术做得也是很不错的。对了倩倩，你妹妹瑶瑶现在在做什么？”

“嗯……”孟向南犹豫了，不知要不要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现实。她对上他期待的目光，终是不忍心，“她在自己创业。”

“创业好啊，有魄力。”顾砚风倚在沙发上，似是感慨，“不像砚云，这辈子都守着他那个实验的小屋子。”

“倩倩，我现在年纪大了，回想起来当时的事情，都不知道当时究竟是在争些什么东西。顾家的事业做得这么大，就算给了老二又如何，我这个大哥难道还会没有出路吗？”

“只可惜啊，年轻气盛，非要争出个胜负，非要搞得你死我活，硬生生让虞家钻了空子，父亲努力一生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伯父知道是虞家干的？”孟向南手下一愣。

“恐怕就只有你父亲被蒙在鼓里了。”顾砚风神情复杂，“当时父亲和虞家闹得那么难看，不用想都知道是他们做的手脚。”

“倩倩，你被拐走了，我心里也很不好受。我和老二家里都是男孩，你和瑶瑶是家里第一对女孩，我们都很喜欢，看你俩像小公主一样，活泼又可爱。”

“你被拐的那些年，过得还好吗？”

又是这个问题。孟向南发现，只要略知道些这件事内幕的人，基本都会问到她被拐那几年发生的事情。但被拐的孩子真的有过得好的吗？更何况她还是被仇家的人拐走的。

她并不想直说，眼眸低垂，“伯父，我被拐到了G市。”

“G市啊……”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倩倩，你受苦了。”

孟向南摇摇头，“没关系伯父，都已经过去了。”

顾砚风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事情既已发生，没办法挽回。顾家败落后，我来了美国，老二去了英国，你父亲留在了国内，我们三家分隔三地，再无交集。”

“不知道他们都过得还好吗？”

谈先仁生前那段录音给了孟向南很多启发。许是随着年纪增长，经历变多，很多人都会不断回忆过去那些让他们无比纠结的事情。但极少数人会选择在生前谈论，行动起来的更是少数。

或许是因为面子，不好低头，也难以低头。但如果不去做，便真的要抱憾终生。

“伯父，您有想过联系他们吗？”

孟向南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寂。顾砚风的神情复杂深邃，像是蒙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看透的瞳光。

良久，他蓦地笑了，不住摇头，“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可是伯父，如果一直念及但不去做，不会后悔吗？”

见顾砚风没说话，孟向南补了一句，“我生母去世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惊愕抬头。

“就这个月。”她望向纽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胃癌晚期，查出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怎么会……”

“所以伯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停在原地等待，您心里要是还记挂的话，不妨回去看看，我和父亲始终欢迎您的到来。”

暗沉的天气并不影响这座城市的活力，离他们不远处，几个大学模样的女孩子正讨论某个当红明星新出的专辑。她们神色熠熠，惹得孟向南不由多看了几眼。

“倩倩，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我会考虑的。”说罢，顾砚风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告别，“我一会儿飞西雅图的飞机，就不多聊了。”

孟向南站了起来，不失礼数，“伯父，再见。”

顾砚风已走过她，突然回头定定望着她，“倩倩，见了你父亲，请帮我带好。”

她微微怔住，随即点头，“好。”

回酒店的路上，孟向南脑海里始终盘算着刚才和顾砚风见面说的话。能争到顾家败落的程度，想必当年两个人一定闹得很尴尬。顾砚云虽然没有参与到公司争夺之中，却无形中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她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