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狻猊裴思文的死,引起了镇抚的注意。 倒不是注意到顾慎,而是宣和帝有意将这批反贼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以儆天威。 要是犯人都死了,总不能把尸体拉到菜市口砍头吧? 镇抚下令,在等待皇帝旨意期间,要留这几个反贼首领一口气,如果犯人伤势严重,可以用药物治疗一下。 这工作到最后,还是落在了基层狱卒身上。 顾慎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挺矛盾的,想等着这些高手的尸体吸收黑色物质,现在好了,还得救他们的命,让他们吊一口气。 放衙之后,顾慎、许岩、李嘎、张顺利又相约来了潇湘馆。 在一片招呼声中,四人走进潇湘馆。 正在送茶水点心的小薇看到顾慎,眼前一亮,放下东西后快步走了过来。 “顾大哥。” 小薇笑着给顾慎打招呼。 顾慎点了点头,笑着和小薇打趣几声,便在大厅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顾慎想坐在角落,但许岩、李嘎则拉着顾慎坐在了大厅靠近中央的一张桌子上。 这是顾慎少有的闲暇时刻,他轻轻品着茶水,唇齿留香。 几首曲子唱过,就到了宋大家登台弹奏琵琶的时候。 宋大家每天只露面一次,一次只弹一首琵琶曲,台下座无虚席。 琵琶声落下后,宋大家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后款款起身离开。 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 “仙子啊。” “真美。”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许岩、李嘎、张顺利发出了舔狗之叹。 ...... ......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不管刮风下雨,顾慎每天都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发现了工作的乐趣,每天就像开盲盒,有时候什么也开不出来,有时候能开出来好几具尸体。 顾慎常常想,他现在每天都在念叨尸体,心灵是不是在渐渐扭曲?灵魂是不是在渐渐变态? 不过,不管是心灵扭曲还是灵魂变态,顾慎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要变强,要在这个乱世有活下去的本钱! 让顾慎觉得可惜的是,甲字号牢房中那五位兖州反贼首领,狗昏君非要在菜市场砍人家的头,早晚有人把你个狗昏君的头给砍了。 顾慎打定主意,不到绝顶高手不出诏狱,做事也要稳健谨慎。 不过前些日子在潇湘馆喝了些花酒,做出一件让顾慎后悔的事。 那天宋大家弹完琵琶没有赶紧走,而是想请人写首词,她来谱曲演唱,估计是在京城待的无聊了,想解解乏。 宋大家是外来人,不晓得顾慎身份,又看顾慎仪表堂堂,以为是位文武双全的君子,且是潇湘馆每日来都的熟客,便请顾慎做首词。 不得不说,有时候颜值高、气质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喝了不少花酒的顾慎当即念了一首词,博得满堂喝彩。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薇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宋大家听完,没了往日澹定从容。 小薇听完,只恨不能立刻投入顾郎怀中。 同僚们听完,一个个见鬼似的表情。 接下来便是满堂喝彩。 这喝彩声让顾慎瞬间酒醒,暗骂大意了。 当即高声解释,词乃一位姓晏,名几道,字叔原的词人所写,他不过是偶然听到。 只是他的解释,众人信不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 ...... 诏狱中。 顾慎巡视完牢房,趴在八仙桌上准备打会儿盹。 李嘎走了过来,拍了拍顾慎肩膀,“小顾,这几天怎么不去潇湘馆了?小薇天天都打听你呢。” 顾慎脸上扯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道:“李哥,我想了想,现在世道这么乱,还是得好好修炼,我争取十年之内,踏入八品,以后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潇湘馆了。” 李嘎摇了摇头,道:“小顾啊,不是我打击你,像咱们这种天资平庸的人,能跨入九品就不错了,一辈子埋头苦练也难跨进中三品,就算你苦练十年成了八品,不过是多了把子力气,何不用这十年好好享受享受?咱们在这诏狱当差,只要不碰到上次那种劫狱的特殊情况,外面天翻地覆也跟咱没关系。” 说着,李嘎看向顾慎,道:“小顾,你觉得你能跨入中三品成为二流高手吗?” 顾慎认真的想了想,点头道:“李哥,我能。” “我看你是真能吹...”李嘎翻了一个白眼,“八品你都够呛,七品绝无可能,这话我说的,你要是有朝一日能成七品,我倒立拉屎,还自己吃。” 顾慎:“......” 这时候,许岩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道:“据说只有成为先天宗师,才能增长寿元,但我大胤朝也就大将军一位先天宗师。就算成就一品,也不过是区区百年,百年之后,不过一抔尘土。唉,这么一想,也就不想苦修了,反正咱们就是个看大牢的,又不用上阵杀敌,也不用像那些江湖人士一般打打杀杀。” 顾慎单手托腮,看着一脸沉重的许岩,想了想,道:“许哥,说不定我能成先天宗师呢。” 正在喝水的许岩差点没被顾慎的一句话给噎死,瞪了一眼顾慎,笑骂道:“你这厮,我也看你是真能吹。” 顾慎抿了抿嘴,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照明用的火盆,里面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焰在顾慎眼睛中跳动。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原来成为先天宗师可以增长寿元。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渴望和好奇。 对那强大的先天宗师的渴望,对如何增长寿元的好奇。 甚至顾慎还在想,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他能借助黑色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