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哥,你来了。” 美妙声音传来,一个身着粉色衣裙、扎着元宝髻的少女走过来。 顾慎笑着点了点头,和少女说了两句,便与同僚们一起走进潇湘馆,在大厅中找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小顾,小薇姑娘很中意你啊。”许岩调侃道。 刚才和顾慎打招呼的女孩叫小薇,是潇湘馆老鸨的女儿,平常做些端茶送水的工作。 顾慎来的次数多了,和小薇也慢慢熟悉。 顾慎笑了笑。 说话间,小薇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过来,一一摆在桌上,笑道:“几位大哥,请慢用。” 小薇娇俏活泼,一边摆着茶点,一边与几人说话,逗得几人大笑。 大厅中央是个一米高的台子,此时台上正有姑娘唱曲儿。 张顺利当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一双眼睛盯着台上的姑娘移不开。 李嘎打趣道:“顺利,晚上别回去了,去楼上休息休息,哈哈。” 张顺利就算不知道李嘎口中“楼上休息”什么意思,但从旁边顾慎、许岩的表情中也能猜到。 不由脸色唰的就红了起来。 李嘎哈哈笑道:“一看你这就是从小被管得严,想你顾大哥第一次来这里,那叫一个澹定从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风月场所常客。” 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台上已经换了人。 “瞧,宋大家上台了。” 许岩神色激动,指着台上的女子,对同僚们说道。 顾慎也向台上看去,那女子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着一袭白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妩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白色的发带系着,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杏眸流光,水色潋艳,这张容颜当真倾国倾城,看上去极为舒服,越看越是好看。 “宋大家!” “江南第一琵琶手!” “宛若仙子啊!” 今日潇湘馆远比往常热闹,许多人听闻宋大家落脚潇湘馆,都纷纷慕名而来。 琵琶声缓缓在大厅中响起,顾慎端着茶水,耳边荡开舒缓的旋律。 一曲琵琶弹奏完,宋大家微微鞠躬,便消失在了大厅中。 有人期颐能多看两眼,但成了奢望;有士子想要循着宋大家离开的方向寻去,被几名壮汉拦下。 接着又有歌女上台演唱大胤朝才子做的词,只是和宋大家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听完曲子,顾慎起身离开,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小薇正笑嘻嘻的看向这边。 顾慎笑了笑,从衣襟中捏出二两银子扔给小薇。 这丫头知道他打赏的习惯,每次要走的时候,都在一旁等着赏钱,因为这丫头是老鸨的女儿,别的侍女、姑娘也不和她争。 “谢谢顾大哥。”小薇接过银子,脸上笑出酒窝,跳起来对顾慎喊道。 顾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只是摆了摆手。 这潇洒的背影,让不少女子眼中生起涟漪,只是她们都知道,顾慎从不近女色。 “唉。” 走出潇湘馆,月色如水洒在长街上。 顾慎叹了口气,张顺利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禁得住诱惑,在许岩、李嘎的怂恿下,留在了潇湘馆。 顾慎没有阻拦,张顺利也就比他小两岁,业已成年,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权力。 ...... ...... 之后几天。 顾慎也是每日里都去潇湘馆。 别的不说,宋大家不愧是江南第一琵琶手,一手琵琶弹得令人陶醉。 每天听一遍,对顾慎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这些天,顾慎大致清楚了宋大家来京的原因。 如今大胤王朝当真风雨飘摇,北方时有动乱,但比之南方要好得多,南方才是乱成了一锅粥。 许多南方的豪门世家为了避祸,纷纷渡江北上。 宋大家也是来京避祸,暂居潇湘馆,每天华灯初上时弹奏一曲。 顾慎现在已经迈入六品,放眼江湖那也是二流高手,不过顾慎发现每当宋大家登台弹奏琵琶的时候,都会有四个汉子站在台下。 四人毫不遮掩,顾慎能隐约感受到些许气机,这四人中竟有一人是跨入六品的二流高手,还有三人是三流高手。 向小薇略一询问,顾慎才知道这四人都是宋大家的护卫,还得知宋大家原有十余名护卫,其中大半都在来京的路上死于乱匪之手。 这让顾慎悚然一惊,原以为自己跨入六品,也有了些许自保之力,没想到仍旧这么孱弱。 一个乐籍歌伎的护卫居然就是二流高手,虽然宋大家不是寻常乐籍,但这不得不让顾慎越发感觉自己的渺小,也越发迫切的想要强大。 “先成一流,再登一品!”顾慎目光坚定。 在这个乱世,只有成为一品,才能有自保之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慎对自己的目标犯人格外关注,每天都要巡视几遍相应牢房。 尤其是甲字号牢房,顾慎尤其重视。 甲字号牢房有个其它牢房都没有的优点,那就是甲字号牢房都为密室关押,顾慎完全可以在里面放心的吸收黑色物质,不用像乙、丙号牢房一样,还要顾虑周围的环境是否合适。 ...... ...... 这天下午。 当顾慎打开甲三号房查看的时候,发现里面关押的犯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犯人名唤裴思文,是三品武道强人,外号黄脸狻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在席卷兖州的十八位反贼首领中,能坐进前五把交椅。 之前这厮的嘴最臭,被马校尉一天大刑伺候七八轮,普通人一轮都撑不住,而这个黄脸狻猊竟然硬生生撑了半月有余。 但终究是肉体凡胎,服了化功散,穿了琵琶骨,与寻常人无异,虽皮糙肉厚些,但也架不住这等折磨,终于挺到现在才断气。 顾慎关上甲三号牢房的第二扇千斤闸,来到裴思文尸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