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赏赐一些下来,库房都要塞不下了。
由于大兄不爱喝酒的缘故,阴嫚来这里挑美酒的次数仅次于来挑珠宝玉石。管事都习惯了,听说公主要什么,立刻给她开库房拿。
阴嫚这次没敢拿太多,毕竟父亲都发话不让他们喝酒了。她要是一口气把大兄的美酒全拿走,父亲肯定会知道的。
于是她只挑了两坛走,还让人动静小点不要被隔壁章台宫发现。然后做贼似的带着侍者溜之大吉,全程还真的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韩信今天又逃课了,躲在卧房里看他的兵书。听见有人进入太子宫,丢下兵书就趴在窗台围观,见证了全过程。
阳滋公主这么蹑手蹑脚的,肯定有问题,他得去告诉太子殿下。
跑去打小报告的韩信哪里想到应该避开秦王,反正他想做什么就做了,根本不挑时间。
要是太子殿下没空见他,自然会拒绝他的求见。他又不会耽误殿下做正事,届时把事情告诉侍者,让侍者将事情转达给殿下也是一样的。
扶苏这会儿确实没什么事。
昨天宿醉醒来有些头疼,父亲说是他不肯喝醒酒汤的缘故,还抓住机会教育他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扶苏本来也不爱喝,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答应了。
后续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看得秦王政心疼不已。原本只说要儿女禁酒三个月,直接翻了一倍,变成半年了。
桥松还没喝过酒,见状便在心里烙下了酒不是个好东西的印象。怪不得父亲不爱喝,原来喝了酒会头疼。
扶苏告诉他:
“何止是头疼?喝多了胃也疼,嗓子也疼。”
桥松对此半信半疑。
他去问祖父,秦王政想到烈酒伤肠胃也辣嗓子,太子说的也没错,便点了点头。
桥松:原来酒这么可怕啊!
一开始桥松对酒的排斥只停留在“听说这个东西不好”的阶段,直到第二天他爹明明头已经不疼了,还借口头疼偷懒。
桥松看着他爹拙劣的演技,见他捂着脑袋说看不进去奏折,一整个面无表情。
酒果然是个可恶的东西,给他爹提供了非常完美的持续压榨儿子的借口。桥松有理由相信他爹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会一直喊头疼,直到祖父看不下去让他适可而止。
所以祖父为何不提前阻止父亲装病。
桥松一本本翻看着成山的奏折,觉得国君真不是人当的。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国君呢,是没有遭受过批改奏折的痛苦吗?
韩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上和太孙都很忙碌,唯有太子无所事事。
他疑惑了一瞬,但也没多想。走过去小声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也没意识到打小报告是个多么可恶的行为。
作为太子特意命人接回来的孤儿,韩信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靠山是谁。所以在他心里太子殿下才是最重要的,他绝对不会隐瞒太子任何事情。
哪怕告状会被公主记恨。
扶苏笑吟吟地给他塞了一块点心:
“阿信最近有没有多吃点饭?我见你还是这么清瘦。”
韩信乖乖回答每顿有吃两大碗,但是不知为何就是长不壮实。不过他现在已经很能打了,不要看他身形修长就觉得他好欺负。
桥松放下笔,盯着这两人。
韩信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太孙殿下有何见教?”
桥松默默地摇头。
直到韩信告辞离开之后,他才谴责地看向他爹。
他爹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都那么好,为什么对他这个亲儿子就不能温柔点?
以前他小的时候,父亲还会做做样子装一装。现在他开始接触朝政了,父亲就装都不装了。
扶苏不以为意:
“你都知道我温柔是装的了,那还问什么?”
此话一出,桥松沉默了。
是哦,他爹的温柔都是装的。那他爹对韩信那么耐心和善,应该也是装的吧?
既然是伪装,就没什么好酸的了。
扶苏又说:
“韩信是个天生的将军苗子,以后要为大秦开疆拓土的。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也对你这么温柔。”
桥松:……
父亲你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桥松据理力争:
“我以后也能为大秦稳固朝局!”
扶苏:“但是你能力没有韩信强,比他差多了。你要是和你祖父一样雄才大略,我肯定对你比对他好。”
桥松无话可说了。
好的,是他不配,他太没用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爹就是个纯纯的君王思维。无可替代的人才捧着,可替代的人才随便应付,有小心思的一边重用一边压制,没用的家伙不值得他一个眼神。
凉薄至此,确实是个当君王的料子。
桥松陷入纠结。
这方面他是应该跟他爹学呢,还是跟祖父学呢?祖父好像没这么现实吧,对臣子们大多一视同仁来着。
一视同仁=对谁冷肃着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从职位等细枝末节窥探君王偏向。
一个走的是君威莫测的路线,一个走的是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