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崽瞬间转悲为喜,前一刻还是弱小委屈又难过,听完亲爹的承诺立马微扬起下颌,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子喜人的小得意。
乌溜溜的大眼睛眯上一半,学着韩深那般斜眼看人,就差直言:哼,窝就知道~
韩深伸手点上崽微红的鼻尖:“天天哭鼻子,羞不羞?”
崽乜斜了爹一眼,挺直小胸脯:“不羞!窝还是个宝宝呢!”
一边说着一边转回桌前,拿起勺子叮了当啷开吃。
韩深喜静,听他吃饭用玉勺哐哐往玉碗上砸就皱眉,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为嫌吵就换成更惯崽的方式亲手去喂他。
心思一转,便准备着人为崽打造一套木制碗筷。
好在小病崽没别的优点,吃饭是最快的,呼噜呼噜很快便将满满一碗肉糜粥炫个干净,勺子砸碗的噪音也随之消下。
取而代之的是崽摸肚皮叹气的小奶音:“唉呀……”
韩深冷漠瞥开眼,歇了会儿把药喝了,便让杨全伺候小病崽穿鞋,然后强行牵崽到院子里遛。
趁着还没落雪,天没彻底冷下去,让崽子多动一动,也不知道之前的精怪爹怎么养的,胖得跟小猪似的实则虚得要命。
不过崽遛了小半圈就喊累,韩深摸他额上已经微微冒出虚汗了,便没再强求,俯身将崽抱回房里。
崽进屋就开始揉眼睛打哈欠,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
韩深不用掐指头都知道这崽醒来刚一个时辰,完全是转个头的工夫便又困了,一脸不赞同,但考
() 虑到小废崽的病还没好,还是颇为纵容地将其放在一日厚过一日的软榻上。
韩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冷脸放完崽子便准备走,却被小东西又牵制住了。
“爹爹陪宝~爹爹陪宝~”崽将肉乎乎的小脸蛋贴在亲爹的掌心里,困起来格外软黏的小奶音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自己当小猪不够,还要人陪?”韩深语气不佳。
崽继续叽叽咕咕:“宝都陪爹爹遛遛啦~该爹爹陪宝觉觉~”
叽咕完还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韩深到底是没将大掌抽出来。
任由温热软滑的肉脸蛋在他微凉的掌心蹭来蹭去,片刻后也脱下外袍,穿着里面的中衣躺了下去。
他自然不可能大上午就陪着这小猪崽睡觉,是看在他病歪歪有些可怜,而既然养作父子,这点小事也不费他什么力气,便顺着崽子陪他躺到入眠。
崽子躺下时,韩深就感觉到这床看起来比昨晚睡时还要厚,等自己躺下才算切实感受到,这床褥已经厚到他平躺都觉不出身后有伤的程度。
韩深:“……”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小病崽在他不在的时候,又和杨全哼唧硌屁股了。
罢了罢了,一切规矩等病好了再说。
陆家儿郎天生就是习武奇才,他韩深的儿子自然不能像那些勋贵纨绔似的当个软脚虾,这崽子再怎么样也当考个文武双科状元回来。
之前他便听过,阁老家的小孙子三岁就已经将千字文认完了,等崽子病愈,也该安排他去大本堂开蒙……
韩深思绪渐远,听着怀中崽平稳的呼吸声也染上几分困意。
直到听到窗外的动静才重新敛起肃容,换上常服走了出去。
*
书房里,韩深听着暗卫回禀,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桌案上。
片刻后,垂下眸子冷笑了一声。
无人问津的八皇子,前十年都活得像个透明人,却突然开了窍。
不仅知道身上的帕子来自先皇后,竟还知道他那晚本是要去觉慧寺料理太子妃的丑事……
甚至还知道,可以用手帕找上他,实在有趣。
韩深回忆着接触时的种种细节,他并未错过八皇子看到崽子突然出现时的震惊目光。
不是旁人那般惊异于太监会有个如此相似的孩子,八皇子的神情中包含了更多,像是饱含着某种希冀却被猝然打破。
韩深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去喂些吐真剂。”
暗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八皇子回宫后再次病倒,怕是扛不住吐真剂的药力。
韩深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一向作恶多端,掌权后没立即向周氏皇族下手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倘若八皇子单纯只是个舞姬的孩子,凭借当年的情分他自是会保他无忧,可若是知晓太多又别有用心,哪怕是舞姬死而复生来求他都没用。
倒是给他提了个醒,给皇后太子备了多年的大礼也是时候送给她了
。
*
周璃躺在阴冷的硬床上,身体抖得厉害。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太监韩深会突然有了孩子,还是个一看就是和他有血缘的孩子。
当年陆氏全族只剩韩深一人,难不成他其实是个假太监?
前世他嫌污秽,只亲手刮骨数刀便交由手下人处理,并未亲眼确定……可若是如此,对方前世掌权十几年为何一直没留一条血脉?
周璃越等越心慌,不仅是因为韩深有了孩子,他的存在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还因为韩深至今未派人来寻他,甚至未安排人来取走遗物,一切都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