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公便是昨日从宫中来的传旨公公,才安生在营中呆了一日,便开始作妖了。
秦珂转头朝赫连钦看了一眼,便听他冷声道:“让刘军医过去,若他敢胡说八道,便让刘军医给他开几剂药,让他听话些。”
“是!”
侍卫领命而去,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帐外。
秦珂好奇地看了赫连钦一眼,问道:“你让刘军医给他开什么药?”
赫连钦斜挑起一边嘴角冷笑,转向她时目光又变得柔和,低声道:“自然是能让他乖乖听话的药,若是他敢再闹,营中多的是法子整治他。”
秦珂默然。但想到眼前纷乱的局势令得赫连钦层层桎梏加身,豪情壮志不得施展,心怀韬略却受制于人,心情也忍不住沉重起来。
西南军营中不太平,相隔五十里之外的匈奴军营中亦好不到哪儿去。得知莫雅公主今日又去找赫连钦的麻烦,还同他的人打起来,莫善单于气得险些又给她一巴掌。
但思及她吃吹不吃硬的性子,他不得不按捺下来,抬手一掌拍在眼前的矮桌上,大喝道:“你为何总是如此胡闹?即便毒仙阻止你同他联姻,你也犯不着现在就去抢人啊!”
乌珠莫雅却不知悔改,犟嘴道:“不现在抢要等到几时抢?若等到那老头子来了,你八成又要听他的,不再请求大宣的皇帝联姻了!”
“你——!”
莫善单于被她气得一噎,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我早已同你说过,大宣的皇帝定会同意此次联姻,你为何如此心急?万一惹怒赫连钦,挑起两军战事,联姻之事不是化为泡影?”
乌珠莫雅这才反应过来,又想到今日离开时赫连钦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生气,便委屈道:“那可怎么办,阿哈?其实我今日本不想与他起争执,谁叫赫连钦不肯同我回来呢,还口口声声说不愿委屈他的夫人……”
见她喋喋不休,尽说些蛮横无理之话,乌珠莫善实在头痛,不禁扶额想,记得阿布在世时,莫雅还不是这般无理取闹,为何现下长大了,反而越来越难驯服了呢?
他边想边抬头看向帐外,便见卫铮正在前面不远的空地上玩踢石子的游戏。
这个游戏是毒仙教给卫铮的,说可以锻炼人的反应能力。
那时卫铮年幼,武功底子又不好,毒仙便不屑教他武功,只给他一颗石子让他踢,说等他可以让那颗石子不会自己掉下来了,便教他真正的功夫。
他就这样踢了三天,每天脚背都被石子打得又青又紫,回去后被王妃看到,心疼得直掉泪。
但卫铮并没有气馁,直踢到第三日傍晚,那石子在他脚下果然变得极听话,让它往东便往东,让它往西便往西,不到他停脚,绝不轻易落到地上去。
毒仙也遵守之前的诺言,教了他第一套武功心法。从那之后,踢石子便成了卫铮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一种乐趣了。
乌珠莫雅气咻咻地从帐内走出来,看到他玩这幼稚的游戏,立时不屑地哼了一声,便准备越过他自己回帐。
卫铮却突然叫住她,将那飞起的石子接到手心扬声朝她道:“喂,听说你今日去找西南军的麻烦了?还杀了赫连钦的部下?”
乌珠莫雅正为此事懊恼,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硬道:“是又怎样?跟你有关系么?”
卫铮狡黠地一笑,灼灼的桃花眼望着她道:“怎么没关系,当然有关啊!听说你就要跟赫连钦联姻和亲了,刚好我对他的夫人秦珂有意,若你能得偿所愿,不是正好助我一臂之力么?”
听到这话,乌珠莫雅更是狠狠地瞪他:“你要找他夫人便自己找去,何必来膈应我?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罢了,你们大宣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只看中皮相!”
见她说完便兀自离去,卫铮不由轻笑一声摇摇头。
她这个师妹还真是脾气怪异,难怪师父平时不爱提她。
不过说秦珂只有皮相这句话,他倒是不敢苟同。若乌珠莫雅有秦珂一半的温柔谦逊,善解人意,想必赫连钦也不至于如此对她如此反感了。
这边乌珠莫雅迁怒他一番,还是不解气,又想着自己今日捡了赫连钦的一瓶药,不知是不是要紧的东西,若是他要急用的话,心里不会更恨她么?便有些不安了。
晚间,淅淅沥沥了一天的小雨终于停了。赫连钦从屏风后沐浴出来,秦珂便发现他身上多了许多淤青,还有几道不甚明显的伤口。
想到今日他在山中与匈奴人发生的激战,秦珂立时到柜子里拿了膏药走过去。
“你又受伤了,现下多事之秋,可大意不得,有伤更不能忍着。”
听到她的话,赫连钦立时点点头,顺着秦珂的意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由着她将膏药往自己身上涂抹。
秦珂替他处理伤口时分外仔细,将手臂上两处轻伤用纱布包起来后,又脱了他的上衣仔细用蜡烛照着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