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灰暗一扫而空,太阳升起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伊凡到底没有能成功复现这种会爆炸的晶体,无论他怎么重复实验场所的一切条件,那些老鼠除了因为吃下【红石粉末】兴奋狂躁了一阵之后,其余并没有什么变化。
装有氢氧化铝溶液的烧杯里面依然平静,透过那清澈透明的杯子可以清楚看到另外一侧的场景。
这使得他多少有些失落。
“伊凡,还是先看看我的发现吧。”珀尔塞福走过来说道。
伊凡点了点头,将这片场地留给了黑暗。
......
珀尔塞福要比外人想象得重要的多,并不是孤女言论中陪主人上床那么简单,她对异常现象的观察和推理要比普通人敏锐得多,伊凡的许多实验设计都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的灵感。
最重要的一个例子,便是幻境投影。
在迷宫镜林之中,荣格、珀尔塞福都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投影。
每个人看到的画面都不同。
有趣的是,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投影的。
珀尔塞福看到的荣格的投影,是一个人形木乃伊,浑身缠绕绷带,就像是濒临死亡的病人。而荣格看到的珀尔塞福的投影,则是一个佩戴黄金头饰的女神形象。
“投影或许代表人的命运,也可能是某一时期个人境遇。”
珀尔塞福这样说道:“据我所知,那个时间段的荣格因为沉迷妓院,失去了父亲给予他用来做生意的金钱。我想他一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命运的戏弄,整个人陷入忧郁和仓皇中。”
“病人——代表着他的情绪。”
“布条——意味着命运。”
当珀尔塞福开始学习认字之后,便如饥似渴地读了许多书。
辩证地来说,她读得书没有伊凡多。但是这个女人对文字十分渴求,仿佛偶然跳到岸上的鱼,急需要一点文字的水花解渴。
她继续道:“有关我的投影,我觉得盲目的女神——代表我之前的遭遇,具备神性形容的外表可能代表命运。”
见到伊凡露出好奇的神色,珀尔塞福神色平静道:“抹大拉的玛丽亚。”
很久以来这个女人一直以一个被耶稣拯救的妓女形象出现在基督教的传说里:她用忏悔的眼泪为耶稣洗脚,用密软的黑发来把它们擦干;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行刑的日日夜夜里哀哭祈祷喂他喝水;耶稣死后她进入停尸的墓穴预备亲自为其用油脂净身,却意外发现耶稣死而复活……
妓女玛利亚遇到耶稣获得拯救,而珀尔塞福则碰到了伊凡。
伊凡沉吟片刻,觉得这番话有点牵强,但是不乏可以参考的样态。
他淡淡地描述出自己在超我状态看到的投影画面。
这时,伊凡眼眸有了一些血丝。
“一名瘦弱苍白的男人,被三只恶魔挟制。”
“第一个恶魔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无论从什么方向观察,它都是正在观察的你的样态,第二只恶魔通体漆黑,浑身布满尖锐的触角,第三只恶魔只有两只手,时不时刺向男人,再刺向自己。”
珀尔塞福严肃地看着伊凡,眼神认真到绝不放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过了很久,她叹息一句。
“没人可以正确认识自己。”
“您的命运要比荣格、我都要简单。”
“被恶魔裹挟着前进,就像是您自己说得那样,有的时候您虽然研究,杀戮他人的姓名,但是再度过最初的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事情是否还是重要的事,您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低头看着鞋子:“惨白虚弱就是您真实的情绪。”
“在那些无比血腥、残酷的手段下,始作俑者应当很害怕吧。”
害怕?
伊凡立刻竖起眉头,他握住拳头,瞬间发出来的声音既生硬又响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吼叫一般。
可是珀尔塞福似乎没有听到这隐晦的警告,她继续自己的言论,并且用那娇柔而有力的声音灌入他的耳中。
“一只巨大的眼睛,永不停歇的注意。既代表您对外界的警惕,又有惶恐的情绪在内,为什么无法闭上眼睛,为什么无法安眠。异常的偏执几乎占据了您的内心,使得您无法放下危机情绪。”
“也许您知道任何人都有一个温暖家庭,一个和睦的避风港湾。但是伊凡大人却没有,或许是您亲生母亲早年去世的关系。”
“浑身布满尖锐的触角,是同样的警惕、狂躁,但是却意味着疯狂。一名普通的医生不需要武器,一名狂躁的战士才需要将铠甲披挂全身。第三只恶魔是危机感的来源,有着先杀死敌人、再杀死自己的鼎性。”
“不相信别人,不相信世界。”
“甚至不相信自己,以至于随时都有自我毁灭的想法。”
“这三个恶魔象征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