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还礼和你理解的还礼有些不同,我说的是我没衣裳穿,麻烦你带我找个地方买,又没说要你帮我付钱,作为你男朋友,虽说是假的吧,也不能来趁火打劫那一套。” 夏邻学原来就这么多话吗? 天色渐暗他正愁如何留住她,正巧肖莎接了个电话:“哪条街?她家里人呢?行,那我去接。” 尽管声音已压得蚊子叫般小,但夏邻学耳聪目明,愣是听了个清楚明白,看她放下电话:“接谁啊?” 肖莎说没谁,你先回……她想说回家吧,忽而想起夏邻学是住酒店的,于是纠正道你先回酒店吧。 “天都快黑了,你接人一个人去?” 当前算是市内晚高峰,车流细雨般拥挤,可是哪辆车都不在肖莎身边停驻,副驾驶和后座都零星坐好了乘客。 好不容易有一辆停在她身边,身旁忽然挤出来个拄拐杖的老太,颤颤巍巍的,手边还领着她的两个冻得哆嗦的小孙子。 肖莎没法儿跟人抢,只能后退几步继续等车。 终于又有辆车停驻在她面前,车窗降下,夏邻学问她:“你去哪儿接?”趁着她打车的功夫他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咱们不顺路就不麻烦你了。” “怎么就不顺路,”夏邻学道:“你都没说是哪条街?” “公正街。” “巧了,我就住那儿。” * 他还真在公正街置办了一处临时居所,小区楼体红白相间,朴素简单,掉了漆的体育器械被摆放在各个角落。 五环形状的花坛里枯叶被修剪地仅剩根部,等待明年初天再生,花坛里便只剩几朵花色平庸的野花。 夏邻学拐进公正街,又顺便拐进小区,没过两分钟便折返回车,手里却多了只折叠雨伞:“看这架势大约是要下雨了。” 天气预报有小雨,天顶阴霾密布。 接的是徐云慧的朋友,以前和肖莎见过几次面,关系不能算熟捻,只能说友好。 徐云慧在电话里口吻抱歉。 她说她这个朋友住的不远,就在公正街左拐第二个小区,刚分手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出去喝闷酒,没个人照料让人担心。 如果她们家小孩儿今天不发烧她就去接了,孩子刚吃了半包安瑞克,但还是烧,她正寻思着再观察观察情况,要是吃药不顶用,她就带着女儿回医院了。 肖莎也是现在才知道徐云慧已结婚生子,孩子都上了小学五年级。 她突然发觉自己和徐云慧实则也很陌生,但成年人间的交际是不可能像孩童般腻乎,当朋友就要把朋友的方方面面了解个清楚透彻。 见面时友善礼让,能说上话,这就算是关系匪浅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们都是君子。 醉酒的姑娘好像姓苏,梳着根马尾辫,扭头时差点儿抽在肖莎脸上。 醉酒的人最沉,她一丁点儿力气也不用,全倚仗旁人来扶。 夏邻学和肖莎胼手胝足扶着小苏上车,她说你别扶了,你背上还有伤没好。 夏邻学听肖莎这么说,胸膛里像有只小火把似暖融融的,身上新买回来的棉服外套罩得密不透风,暖的他有些心跳加速。 其实他知道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但这至少证明肖莎对他也不是生死不顾的。 她的熟人里喜欢喝酒的太多,光夏邻学见识到的就能凑够一圈麻将。 大约是由于地理环境,北方乍暖还寒冷得极端,需要用酒精来暖身子。 肖莎是个异类,夏邻学想,她不胜酒力喝了整瓶的果酒都捱不住,要去卫生间干呕。 他没见过肖莎像后车座里的小苏般耍酒疯,又是拍窗户又是瞅着自个儿脚尖儿咯咯笑。 参考样本太少,他难以确定她醉酒吐的是真言还是胡话。 “帅哥几个女朋友啊,”小苏尖声尖气地歪倒在真皮座椅前,这椅子真舒服,跟肉垫儿似的,就是带棱角,像波浪纹似的抵得她脖颈疼。 小苏双眼迷蒙,冲着驾驶座上的夏邻学调侃地问道:“有过几个女朋友啊?” “两个。”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小苏枕在肖莎膝上,她正拍着小苏一耸一耸的肩膀。 小苏红脸惊呼道挺起身子:“真的假的!我可没问你小学,我说你出生到现在!” 小苏明显就是喝了酒会胡言乱语的,思维跳跃幅度大,两手往肖莎脖颈上一搭:“可别欺负我们肖莎……”说着呜呜的哭起来。 夏邻学口吻带着安慰性质:“再也不会了。”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