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烬醒时，有一种已经忘了有多久没体会过的舒畅感。

他近几年几乎没有哪天是痛痛快快睡醒的，不是睡得太少，就是日夜颠倒得太过厉害。

以至于睁眼时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让他怀疑了一秒他是不是噶了。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秒，因为他刚睁开眼，就看见了及其惊悚的一幕。

他试图回忆昨晚睡前是个什么情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松沄睡一边，他睡一边，并且中间空出了至少能再躺下一个成年男人的距离。

可是现在……

他整张脸埋在松沄颈间，手脚更是跟树袋熊抱树似的，将松沄缠了个扎实。

姜陆烬稍稍抬眸看了眼两人所睡的方位。

嗯，松沄那侧。

就这？

就这还敢说原主对他没有……

算了，槽都懒得吐了。

感觉到被他抱着的人呼吸绵长均匀，应该是睡得还深，姜陆烬缓缓挪手挪脚，挪出了松沄的地界。

挪好后再看一眼，见松沄依旧睡着，他才松了口气。

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四点半。

距离集合就剩半个小时，显然没有再睡的必要。

于是他轻手轻脚下床，推门进了浴室。

浴室门合上的瞬间，床上“熟睡”的人缓缓睁眼，幽深的眸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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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陆烬挤上牙膏，站在洗漱台前漱口刷牙。

四点半的天灰蒙蒙的，酒店又在郊区，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还在深夜。

姜陆烬刷完牙，接温水洗了把脸。

洗好抹干水看向镜子时，他倏地一怔。

他不是长黑眼圈和眼袋的体质，长久来睡得差了，最直接的反馈就是脸色比较差或者显而易见的疲态。

现实世界里已经24岁并且长期睡眠失调的他这两点展露得非常明显，来到这个世界后大概是001复原了他17岁时候的状态，因此他近段时间哪怕一夜不睡，也不会出现太明显的脸色发白，顶多看着稍显疲惫和懒散。

但不管是现实里的二十四岁，还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十七，他都几乎不曾出现过如此刻镜子里一般，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休息得非常好的状态。

姜陆烬忽然反应过来。

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细细回忆了一番，竟记不清具体时刻。

似乎躺到床上后没多久，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这怎么可能？

姜陆烬发怔地撑在洗漱台前，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万籁俱寂，偶有蝉鸣鸟啼。

姜陆烬失神间，脑子忽然抽痛了一瞬。

他拧起眉，只觉耳中嗡嗡作响。

忽地，一道仿佛隔了千万重山的声音自他脑海中响起。

他听见那道声音问他。

“姜陆烬，你为什么加入非自然研究院？”

为什么？

脑中“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炸裂开撕扯着他的神经。

就在疼痛与混乱即将攀升至顶端之际，敲门声响起。

“姜陆烬，你在里面？”

姜陆烬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思绪暂停，疼痛暂停，混乱暂停。

他缓缓回过神来，重新冲了把脸，出声应：“嗯，我已经好了，马上出来。”

说完擦净脸，转身拉开门。

没了阻隔，门内外两人面面相觑。

短暂对视后，松沄率先出声：“你脸色不好。”

姜陆烬浅笑应：“晚上醒不睡脸色能好吗？”

松沄看着他没再说话。

先不提姜陆烬撒谎称昨晚没睡好，松沄仔细看了会眼前人此刻笑的模样，确认下昨晚的想法没有出错。

姜陆烬现在笑，只是单纯地给人营造一种在笑的感觉，跟昨晚睡梦中时笑截然不同。

他本就天生唇角微微上扬，再加上长了张漂亮乖顺的脸，几乎不用多刻意，就能给人未语先笑的感觉。

松沄垂眸，眸色暗了几分。

姜陆烬见他不说话，主动侧身：“你进去吧，应该快五点了。”

等姜陆烬完全退出浴室，松沄才轻应一声，抬腿迈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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