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沄的手尚不见好，十一先来了。

入秋渐凉，云川中学不少人已经穿上了秋季校服。

姜陆烬半月的穿书生涯过得非常稳定。

半夜失眠，早上给自己买早餐的同时帮松沄带一份，松沄不要，蒋卓凌蹲旁边笑嘻嘻捡漏，做完日常任务倒头补觉，下午放学醒来跟松沄回家，然后赖到十点，回家继续失眠。

十一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是个阴天，沉闷的空气裹着丝丝凉意。

姜陆烬早上趴桌上补觉时往脑袋上披了件秋季校服外套，避光又保暖，这一天补觉补得格外安生。

不清楚睡了有多久，视野里闯入一道亮光，紧跟着一个狗狗搜搜的声音响起。

“烬哥，烬哥……”

“说事。”姜陆烬一把扯回被蒋卓凌掀起一角的校服外套。

“班主任说十一搞什么破冰行动，全班去隔壁市玩两天，你……”

“去。”姜陆烬言简意赅应完，盖上外套继续补觉。

这事姜陆烬早上一起床就知道了。

001一大早“嘀嘀嘀”得，反复强调这场破冰行动是非常关键的节点剧情。

大概就是他和松沄会在这次旅游中从一个什么地方滚了下去，然后滚到一个相对封闭但景色秀美的小村庄，一起在那待了几天，感情迅速升温。

虽然姜陆烬不太明白两人待在小村庄跟两人平时待松沄家能有什么区别，但反正嗯嗯嗯哦哦哦应嘀个不停的001就对了。

十一假期的第一天依旧是个阴天。

美好的假期第一天，美好的早上五点校门口集合。

姜陆烬躺床上根本没睡着，闹铃就响了。

他习以为常地起床洗漱，出门买早餐，五点整准时到了校车前。

五点的天灰蒙蒙的，潮湿的晨雾笼罩着四方天地。

装载着几十名高中学生的大巴车充满了与这个时间段相悖的朝气与活力，这个年纪仿佛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

姜陆烬从前车门上车，一路笑容满面地跟前排所有人一一打过招呼。

走到大巴中部，忽地听见后排一阵喧闹。

隐隐约约从吵闹声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抬眸往后看去。

倒数第三排的过道上，蒋卓凌正跟拎小鸡仔似的，拎着陈良缚的书包，不让他往下坐。

陈良缚一张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红得仿佛能滴血。

他自知力气不如蒋卓凌大，只得厉声呵斥：“蒋卓凌，你把我放开！再不放开，我……我叫老师了！”

蒋卓凌满脸无畏：“放开可以啊，你坐后面去。”

陈良缚也恼了：“为什么我不能坐在这里！”

“这里有人了。”

“哪有人！你见鬼了啊？！”

蒋卓凌随手将单肩斜挎的书包往那座位上一丢：“现在有了。”

陈良缚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姜陆烬往两人争执的座位上看了眼。

没什么特别，就是那座位隔壁坐得是松沄。

松沄靠窗坐着，此刻正合着眼，脑袋抵在车窗上，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单纯闭目养神懒得管周围事。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姜陆烬几乎可以肯定是后者。

陈良缚气结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你倒是坐啊！”

蒋卓凌明明白白：“我给我烬哥占得座位。”

“你！你！”陈良缚显然已经气得几乎要没有了理智，他抖半天，吼出声，“万一大佬不想跟姜陆烬坐呢！每天就只知道不顾大佬意愿地缠着大佬，烦不烦啊！”

这话一出，整个车厢瞬间陷入了安静。

不像蒋卓凌性格比较嚣张，在班里只跟特定的群体玩，姜陆烬在班里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人不喜的存在。

尤其是近半个月，就连班里性格最内向的女生去接水时碰上姜陆烬，都能鼓起勇气和姜陆烬小聊几句。

因为姜陆烬性格完美得毫无棱角，不论跟谁沟通都能不落人面子。

班里讨厌姜陆烬讨厌那么明显的，目前只有陈良缚一个。

短暂的安静过后，有人轻声道：“陈良缚，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你对姜陆烬有什么偏见吗？”

陈良缚刚要开口说话，倏地和大巴中部的姜陆烬对上了视线。

他一瞬间跟吃了哑巴药似的，煞白了脸呆呆站着。

姜陆烬率先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往后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