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宽敞的轿车开着适宜的空调。

微低于肤表的温度令人不自觉放松神经。

姜陆烬和松沄两人各占一头，泾渭分明地坐在后排两端。

轿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宽敞的公路，直到拐过一个较窄的拐口。

出于惯性，松沄整个人不受控地往车窗上靠去，余光瞥到另一侧的姜陆烬也同样朝他所在的方向倾来。

松沄起先没有在意，直到余光中的身影没有如他所预想的在半途中稳住，而是直晃晃朝他倒来。

脑海中最先腾起的是躲开的念头，然后身体却先大脑一步，抬起没受伤的手接住了朝他倒来的姜陆烬。

手掌恰恰好托在了姜陆烬脑后的位置。

松沄侧过脸仔细去看，才发现姜陆烬睡着了。

少年鸦羽般的睫毛盖着，不知是不是睡得不舒服，秀气的眉拧作一团。

他眼角溅上的属于松沄的血点仍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干涸得宛如天生生在眼角的泪痣。

血点与姜陆烬眼皮上那颗浅棕色的小痣仅隔了半指距离，印在少年白如玉的皮肤上，像勾连的星图。

视野中浓密的长睫轻颤了两下，似是要醒。

松沄见状，刚要撤回手，谁想掌心擦过姜陆烬脸颊，合着眼的人贴在他掌心轻嗅了一下后，忽然猫儿似的，贴着他的掌心轻蹭了两下，而后整个人朝他靠来，拧作一团的眉心缓缓舒展，睡深了过去。

松沄被姜陆烬这忽然的举动弄得始料不及，怔在原地大脑空白了一瞬。

片刻后回过神来，他眉头微皱，打算把姜陆烬推开。

视线停留在姜陆烬倦意满满的脸上半晌，手指轻蜷。

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僵硬地将脸转向车窗。

·

大约半个小时，轿车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

司机停车后不出声地在驾驶座上坐着，目不斜视地充当着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松沄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垂眸看靠在他身侧睡得正熟的姜陆烬。

这一回他没再过多犹豫与踟蹰，托着姜陆烬脸颊的手轻抬起，将人缓缓往椅背上挪。

谁料刚把姜陆烬安置好准备收回手，原本睡得正熟的人忽然轻蹙起眉，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姜陆烬显然没醒全，薄薄的眼皮只懒洋洋掀起一点。

阳光下淡出几分凉薄的浅棕色瞳孔缓缓扫向松沄。

视线在松沄脸上停驻片刻后，他忽然毫无预兆抬手，一把抓住了松沄即将收回的手腕。

松沄面露疑惑看他。

眼前人此刻的模样与平日里大为不同。

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不同于在校长办公室时的嚣张，同样也不同于在医务室时转瞬即逝的孤寂。

他仿佛天性凉薄。

浅棕色小痣下的眼眸冷得不见一丝情绪起伏，恹恹的神情抹去他眉眼上的温和，将他从暖春撞入严冬。

只是这样的神情并没有在姜陆烬脸上停留太久。

不过两下眨眼的功夫，少年浅色的眸逐渐恢复清明。

而后瞬息间，薄唇轻扬，双目含春，姜陆烬不动声色地松开松沄的手腕，打了个哈欠，冲松沄爽朗地笑：“到医院了？”

松沄视线一扫而过刚被姜陆烬抓过地手腕，手腕上还残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他垂眸应声：“嗯。”

姜陆烬伸了个懒腰：“不好意思，昨晚睡太晚了，有点困。走吧，我和你一起进去。”

说完径直拉开了车门，没给松沄半点拒绝的机会。

临近中午，日头渐烈。

两人不紧不慢穿过停车场，往门诊部走去。

走到半路，松沄忽然出声：“你很怕打雷？”

医院的剧情并不在原著里，因此这会姜陆烬脑子里非常清净。

他点点头，也没对松沄隐瞒这事。

毕竟来这第一天晚上就因为这事把人给冒犯了。

意料外的，松沄又问：“为什么？”

姜陆烬张口就来：“小时候被雷劈过。”

松沄一愣，停下脚步看姜陆烬。

姜陆烬笑得一双眼弯起：“开玩笑的，这你都信。”

说着，他又想起昨天晚上脑子里念的剧情，于是反问松沄：“你也怕打雷？”

松沄摇头：“不怕。”

姜陆烬清晰记得昨晚脑海中关于松沄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