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看着那些跟着汉人起忙碌的在情理着平阳县城的胡人们,心中多少有些想法
人活天地间,上嘴唇吃天,下嘴唇吃地,但凡在此之间的,无不想尽办法去塞到口中,吃了。
后来发现,狩猎这件事情,运气成分太多了,实在不能保证每趟都能够大获丰收,所以便慢慢的开始驯化动物植物。
只不过,定居在黄河中下游这块区域的人,在开始选择的是驯化植物为主,而在黄河以北土地不怎么肥沃的地区,选择的是驯化动物
开始并没有谁对谁错,但是在后期,就有了差别,因为植物生长周期稳定,收获产出稳定,种植场所稳定,所以在选择了驯化植物的这群人,开始有了稳定的生活,闲暇的时间,也就慢慢的开始琢磨起些其他的东西来了。
因此,才有了文字音乐,才有了书简礼数,才有了代代相传的这些东西。
当然,稳定的生活也就造成了整个的农耕民族对外的侵略性太差,绝大多数的时间内,都是防守反击型的
而胡人则是相反,游牧状态的社会结构使他们对于土地的概念远远没有汉人的那么强烈,在他们的心中,或许是走到哪里,帐篷搭,便是家了。
胡人具备汉人所没有的先天上的开拓侵略性,或许对胡人而言,并没有所谓的“侵略”这两个字,都是在同样的个天空之下,拿了便是拿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所以现在的胡人也不会觉得给斐潜卖命有什么过意不去,会有什么别样的心思,换句话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出现了个比斐潜更加强大的汉人,或是什么其他的集团,那么这些胡人样也会反戈击,毫不犹豫。
这就是胡人的性格。
所以,斐潜要在驯化,嗯,同化这些胡人之前,必须保持住自己强大的面,让这些胡人不至于有动什么心思,然后再慢慢的将这种强大的印象烙印在这些胡人之上,那么这个过程自然是需要些充裕的人手的,否则光靠他自己个人,基本上是不肯能完成的任务。
正在此时,哨卡的兵卒来报,说是第二批的粮草已经押运到了,负责押运的人是贾衢贾梁道
贾衢贾梁道
这贾衢不是在安邑么,怎么会跑到了这里了
不多时,贾衢便带着个护卫模样的人到了近前。
斐潜看了看贾衢,又看了看贾衢带来的护卫,皱了皱眉头,说道:“此为何人”正常来说,贾衢来见自己,又不是见什么敌方的将领,况且还是在相对安全些的营地之中,何必带什么护卫
因此,这个护卫多半是什么人,借贾衢之行隐藏行踪,特意来见自己的。
贾衢见斐潜察觉了,便拱了拱手,微微撤到了边,露出身后的护卫出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意思也很明显,让这个护卫亲自和斐潜叙说。
只见那个护卫脱去了兜鍪,露出了脸庞,微微笑着说道:“斐使君,别来无恙”
斐潜定睛看,忽然想了起来,此人竟然是河东郡郡守王邑
“啊呀,竟是王使君”斐潜连忙站起身相迎,“怎得如此模样快请上座”说完就要请王邑坐自己的位置。
按照正常来说,斐潜现在只是个代理上郡守,和王邑这样的正牌郡守还是至少有个半级左右的差别的,所以斐潜请王邑坐上首,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王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随便屁股就坐下,现在是在斐潜的营地,大刺刺的坐上主位,都不用斐潜表明什么态度说些什么话,自然有人会让王邑知道这个王字横着是怎么写的
因此王邑坚决的推辞不坐。
两个人谦让了会儿,斐潜最后叫人在帐篷上首再加了张桌案和席子,王邑这才欣然在客位和斐潜并排坐下了。
有时候确实是,屁股决定切。
见了面,自然是有事,但是也不能上来就猴急的问到底何事这样方面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够沉稳,另外方面似乎也会有些你赶快说完赶快滚蛋的意思
因此,先是闲聊了几句,说些路途上的风土,然后上了茶汤,喝过几口,斐潜才说道:“王使君此番前来,可是安邑有变”
这个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事情,就算斐潜不问也能猜的出来,否则王邑也不用乔装打扮成为了这副模样,只不过是用这样的话来进行开场谈正事而已,而且斐潜现在心里也是敲响了个警钟,如果卢常之死,只是黄色警报的话,那么王邑乔装到这里,无疑就是更高级别的红色警报了
这场战斗,可能要被原先斐潜所预计的更加棘手麻烦。
安邑北面是临汾,然后才能到平阳,王邑甚至不愿意走这条直线的道路,而是从北屈那条线路绕了过来,说明了什么
不仅仅是安邑,甚至是临汾的兵士都可能已经不再可靠,至少已经是不在王邑的控制之下了
王邑闭上眼,习惯性的要用袖子挡着脸,但是把手举到半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戎装,没有那么大的袖子,也就凑活着伸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