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听着高贵不可欺,防得住明面却防不了暗面!”魏服的唏嘘声响了起来,“小人下手,叫她连人带财一块儿折损了个一干二净!” “这等损阴德之事便是这些人手中的刀都不信!”刘元冷哼了一声,道,“否则那杨家祖父又怎会同那些人起了内讧?” “这些刀口舔血、日常杀人越货的凶徒自不会信这个,只会信自己手里的刀,”白诸接话道,顿了顿,他面上浮现出一丝微妙之色,“可那些人却信这个!” “生在权贵之族,钱财也好,权势也罢,自出生睁眼的那一刻便尽数都送到了手中!”林斐澹澹的说道,“这些钱财权势皆不是靠他们自己手上挣来得,于他们而言,来的莫名其妙,来的没有道理、不消努力,太过容易便自己送上门来了!由此,他们便愈发笃信富贵天定,比起那些日常为生计奔波的升斗小民,自己生而如此,与众不同!” “有此富贵,不敢念上天恩德,做出一番实事来,却让他们钻上了另一条路!”林斐垂眸,道,“他们想在死后也要留住这些富贵和权势,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做高高在上的鬼权贵,便开始钻营这等邪术!” “所以死后的墓地要修建的无比奢华,将荣华富贵尽数带到陵墓里去!”魏服说道,“有了金银财宝的富贵,还要人服侍,那等生命鲜活的小娘子便成了他们死后享尽极乐奢华生活的工具!” 寻常情况下,这些人对这等同样出身高贵的宗女是不敢下手的,他们下手的多是常小娘子这等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孩子。 “可这宗女的生辰八字太过‘独特’,是以即便这等身份,他们依旧会想办法下手!”说到这里,魏服顿了一顿,又道,“那些人的身份明面上当与这宗女相当,不能明着来,否则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绕上一大圈再来下手了!” 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私欲,即便对上同为权贵的宗女都能为了得到人,用尽小人手段,让宗女家破人亡,真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林斐看了片刻那宗女的画像,突然开口说道:“这宗女当年回乡途中遇了意外,其逝去的父母兄弟皆还埋在长安城,如此……此女应当也会被并入其中才对!” 这话方出,众人便一个激灵:“林少卿的意思是……” “若是我等所料不差,那些人是为了这个宗女来的,即便凶徒生出了内讧,将这宗女杀了,那些人当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一个‘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林斐说道,“如此……埋在陵地里的尸体,当不是那个宗女的!” 若真真如此的话,那宗女怕是死后都不得安宁了! …… 报晓鼓的鼓声方才敲响,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公厨之内却已透出灯光来了! 做朝食的,自是要比寻常人起的都早的! “温师傅今儿脸色不大好!”正揉面团的阿丙看了眼正在切葱的温明棠,说道。 今儿的朝食做的是葱油拌面配煎蛋,这个朝食搭配做了好几次了,阿丙和汤圆都已经很是熟练了,是以温明棠很是放心的将前面的主台面让给了他二人,自己去后头帮忙打下手了。 听到阿丙的话,温明棠抬头朝他笑了笑,道:“昨儿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没睡好罢了!”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阿丙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温明棠,道:“我说呢!怎的温师傅瞧起来精神不济的样子!眼底也有些发青,温师傅做完朝食再去补会儿觉吧!” 温明棠“嗯”了一声,没有逞能。 昨夜林斐他们几时离开的她并不知晓,只是吃完酸辣粉,听他们说了一会儿桉子的事,林斐便让她回去歇息了。 做朝食要早起,自不能熬夜! 林斐倒是好意,可听了那宗女的事情,温明棠虽是早早回去歇着了,却是一整晚都没睡好觉,还做了一夜的噩梦! 想到昨日那噩梦的内容,正在切葱的手便不由顿了下来,温明棠神情有些恍忽。 不知是不是同为女子,看到那身份高贵的宗女都会被小人暗算至家破人亡,以至于心底触动太深,还是因为看了许久那宗女的画像,将那宗女的模样刻在了脑海里,昨日回去躺下之后,温明棠便开始做梦! 那是一片寂静凄清的荒野之地,头顶悬着一轮银盘似的月亮,月色一片清辉,撒在荒野之上!梦里的自己似乎对这地方很是熟悉,在荒野里向前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看到前方竹影婆娑,一片摇晃,墨色的竹影之间似乎立着一个身着素裙的女子。 按说夜半着素裙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荒野之地,着实有些肖似那些书生话本中的鬼怪故事的开场。 可梦里的温明棠心中却没有半点害怕,而是脚下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喊:“李姑娘!” 那宗女没有封号在身,喊一声“姑娘”倒也没错! 那女子闻言回过头来看了温明棠一眼,赫然就是画像上的那个女子。她神情哀怨的看了眼温明棠,向前走去。 女子向前走,温明棠继续追! 一个走一个追,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那女子突然停了下来,温明棠急走了几步,眼看快要追上那女子了,那女子却突然回过头来。 先前看到的那“李姑娘”的脸瞬间变了,美丽端庄的脸变得柔和了起来,朝她望来的目光慈爱中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忧伤来! 这张脸……温明棠看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那个字来,而后……便醒了! 待到醒来,温明棠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打了水洗漱了一番之后想要继续睡,却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待到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未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