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团堵着嘴巴,发不出连贯的话语来,只有小娘子们不甘同害怕的呜咽声在荒野里回响。 “呜呜”的声音不大,声音的来源——那些被绑了手脚、任人摆布的小娘子们也做不了什么,没有任何威胁。 可手里拄着铁锹正在歇息的黑衣护卫们,听到这“呜呜”的呜咽声心中却是一个激灵,只觉得这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里似乎有些莫名的凄厉。 有提着铁锹的临柳庄护卫忍不住唏嘘的叹了一声,对身旁关系不错的同伴道:“回过头去吧,我不想看了!” 花样年华的小娘子们,素日里多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就要这么没了? 身边的同伴摇了摇头,瞥了眼躺在坑里的小娘子们,小声道:“确实有些可惜了,娇俏的小姑娘,就这么死了!” 这对话声落在那两个拿着“法器”的“高人”的耳里,却是冷笑了一声,大抵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恶者亦只见的了恶,听闻两个黑衣护卫的感慨,顿时嗤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了几分莫名的不怀好意:“怎么?觉得这般美丽的小娘子就这般埋了怪可惜的?想趁着这些小娘子临死前风流一番?” 两个黑衣护卫自诩素日里也替临柳庄庄主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了,光强抢美人之事就干过不知多少件了,可此时听那“高人”所言,还是忍不住将头瞥向了一边,道:“不是!只是觉得这些小娘子也是自小被娇惯着养大的,有些甚至还会写诗作词什么的,就这么死了有些可惜罢了!” “倒是怜香惜玉!”“高人”闻言冷哼了一声,蹲下身来,伸手摸了一把脚下深坑里那个害怕的惶惶发抖的小娘子的脸,看那小娘子抖的更厉害了,才收回了手,看着惶惑不安的小娘子们,嗤笑道,“真真是越是将死这神情越发的漂亮了,我都觉得就这般死了有些浪费!” 这阴冷的话语听的那些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黑衣护卫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事……真有些丧阴德,这些枉死的小娘子们指不定会化为厉鬼索命也说不定!” “怕甚?”“高人”收了那摸小娘子脸的手,不屑道,“有符咒呢!定将她们的魂魄永远钉在这里,管是什么黑白无常、阎王判官的,都套不走她们,好永远的在下头伺候你们那庄主!” 常小娘子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只觉得摸着自己脸的那“高人”的手宛如世上最阴狠的毒蛇一般攀附着自己的脸,吐着信子,注视着自己!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大理寺差役们撇了撇嘴,听着不远处那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说的话只觉得可笑:“什么先生那么厉害?竟连黑白无常、阎王判官都能拦?既然都这么厉害了,那临柳庄庄主作甚花两万两白银找圣手张大夫,直接寻那先生在身边拦着黑白无常岂不是更好?” “那两个‘高人’看着也忒不舒服了,跟话本子里的邪魔外道一般!”另一个差役搭话道,“我不懂什么面相之说,可相由心生,这两人瞧着还真不似什么好人!尤其那摸小娘子脸的动作,活脱脱便是那等喜好占人便宜的地痞流氓一般!” 那群“妖魔鬼怪”埋人还要等个吉时,待到头顶月亮如银盘一般大亮,彻底将面前这片荒野上的一切都照的无所遁形的时候,那群“妖魔鬼怪”等待的吉时终于来了! “高人”手里提着两只铁铃铛,“丁零当啷”的摇的震天响,口中念念有词的,也不知在念佛经、道经还是胡乱编排的东西,手里的木剑一番跳大神一般的乱刺之后,那作法仪式总算完成了! “高人”阖着眼睛,道:“埋吧!” 一旁的黑衣护卫拿着铁锹、铁铲上前,一抔土一抔土的开始填坑,“高人”则打开背后的包袱,自包袱里拿出一沓黄色的符纸漫天洒了出去。 待到符纸撒完,土坑被略略填了填,两个“高人”同那群黑衣护卫道:“回去等着,待到凶肆的人来接手后,记得告知他们活殉者的位置!” 黑衣护卫点头应了下来,待到两个“高人”走后,才瞥了眼那才被埋上的土坑,道:“走吧!” 土埋的很松,很薄的一层,是刻意如此的。如此,底下的小娘子们一时半会还不会死,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闷死,整个过程叫做活殉,“高人”说这样的“殉葬者”待到底下最是鲜活了,跟活着一个样! 看了眼脚下还活着,慢慢等待死去的小娘子们,为首的黑衣护卫,别过头去,说道:“走吧!” 风吹来,不远处的树丛一阵摇晃…… …… 躺在坑里,紧闭着眼睛的常小娘子眼泪不住地自眼角流了下来。 眼下,只是有点闷。慢慢的,慢慢的,会越来越闷,直到最后,再也吸不到一点新鲜的空气,被闷死!没有人能救她! 眼泪混在泥土里,常小娘子绝望的想着:世间若真有神明,信女愿往后生生世世供奉神明左右,只求能给信女一个痛快,让信女立刻死去! 躺在泥土里,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身上的泥土好似突然变轻了,常小娘子心想:是神明听到了她的声音吗?让她立刻死去了吗? 只听到耳畔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声在说“快些”,“在这里”,紧接着,便有一道大力将她拉了起来,方才说着“快些”,“在这里”的声音在说“这个好似就是那个常小娘子了,常小娘子?”“常小娘子”“常小娘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紧闭着眼睛的常小娘子瑟缩着睁开了眼睛,睁眼入目的还是银盘似的圆月、点点星芒的美丽夜空,那群披着人皮的恶魔却不见了。入眼可见的,是几张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