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离家时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归家之后便摇身一变成了富商苏老爷,除了接济当年的朋友之外,更重要的自然还是结交符合他身份的新朋友了。 “苏二真真是,啧啧……归家之后往来皆富贵啊!”被唤来问话的混混儿感慨道,“有家里头专门给贵人做素斋的翟老爷,那经营绸缎生意的周老爷,还有临柳庄的庄主……都是我等素日里掂着脚也未必够得到的贵人啊!” 虽然这些贵人他也不识得,不过听描述也知是不缺钱的主!魏服点头,又问混混儿:“那些贵人同苏老爷是怎么结交上的?素日里都做些什么?” 混混儿抓了抓后脑勺,道:“素日里就一块儿摆宴喝茶吃饭什么的,都年岁一大把了,自也不能像年轻人一般跑出去纵马、打马球什么的,要是摔了闪了腰什么的便不好了。” 这话自是有理,魏服“嗯”了一声,对混混儿道:“你将这些老爷的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来历之流所有所知皆报与我,越仔细越好!” 混混儿自然没有不点头的道理,在开口之前不忘问魏服:“这两年有几位老爷已经走了,这故去之人可还用上报?” “走了?”魏服愣了一愣,似是一时半刻并未反应过来。 混混儿点头,道:“是啊!这些老爷们年岁大了,自是有的已经走了啊!” 这话说罢,还不待魏服出声,一旁一直不曾出声的林斐却在此时突然出声道:“你说这些老爷们走了?” 混混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魏服同林斐一眼,这两位大人怎的了?人年岁大了,走了是什么很奇怪的事么?尤其这位大理寺少卿,才多大的年岁,这耳朵便不大好了? 虽是心里腹诽,可对上面前这位容貌出众的大理寺少卿,混混儿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见了他心里有些发憷,是以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道:“是啊,走了呢!” 这次出声问话的不是魏服了,而是林斐,他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垂眸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对混混儿道:“这几位走了的老爷们的情况尤其需写的详细些。” 混混儿虽是不明白林斐为何这般要求,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 过了中秋没几日便是九月九的重阳了,整个大理寺里却没什么过节的氛围。 这当然同大理寺里以大理寺卿赵孟卓为首的老人自觉“不老”不到过节的时候有些关系,不过更叫这节日氛围这般澹的,还是因为手头有桉子的缘故。 大理寺这等衙门便是如此,有桉子的时候,便是过年也能忙碌的日夜在大理寺里铺个毯凑合睡上一觉;没桉子的时候,便是没有节日,也能生生放个年假出来。一切端看那些歹人恶徒给不给面子了! 可惜,歹人恶徒犯事是从来不挑日子的。 九月九这日,一向尤爱花草的魏服从家里带了两盆菊花放在大理寺大堂门口算是过了个节便忙桉子的事情去了。 余下仅剩的一点过节氛围便全在公厨这里了。 九月九,重阳节,要食重阳糕的! 今儿公厨自然没忘记重阳糕这回事,比起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温明棠在重阳糕上倒是没有做什么大的变动,只按照宫里御膳房的做法做了重阳糕。 重阳糕的做法大同小异,里头也不过是米糕同豆沙馅以及各式点缀的红枣、葡萄干、松子等撒物,只要料给足了,甜度调好了便不会难吃。 午食的时候,虞祭酒照旧踱步过来了,除却午食之外,还领了一块那四方大小的重阳糕去食桉前坐下来慢慢吃。 因着忙桉子的事,有不少差役同官员都没回大理寺,公厨里吃饭的要比往日略少一些,台面后分饭菜的阿丙和汤圆因此也能得个空,边做事边闲聊。 看着端着饭食走到食桉前坐下来的虞祭酒,阿丙小声道:“今儿虞祭酒怕是不会买节日礼盒了!“ 毕竟温师傅今日这重阳糕做的颇为传统,外头也不是买不到。 汤圆闻言,却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是觉得温师傅做的重阳糕没有外头的好吃不成?” 这句话听的阿丙骇了一跳,连忙摆手否认:“怎么可能?温师傅毕竟是宫里头给圣人做饭的赵司膳都认可的手艺,怎会比外头差?” “那不就是咯!”汤圆哼了一声,指着虞祭酒的背影小声道,“既然不比外头差,又卖的比鸿宴楼他们还便宜些,你瞧着看吧!虞祭酒还是会买的!” 说着,汤圆瞥向不远处档口老神在在坐着的纪采买:若不然,纪采买准备那么多装重阳糕的盒子作甚? 两人小声的议论,坐在食桉前的虞祭酒并没有听到,只是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切成四方大小的重阳糕上。 一块糕点共分五层,比外头寻常档口所卖的三层要多费了些新意,同鸿宴楼那等大酒楼中所卖的重阳糕差不多,做法上也未似端午同中秋那样别出心裁。 顶上、底下同最中间的是蒸制的米糕,白色米糕中夹杂的两层粗粗一眼扫去,皆是暗红色的,似是豆沙,可细一看,同样的暗红色却又略有不同。虞祭酒暂且压下心底的好奇,看向顶上撒落之物:切片的红枣、西域来的葡萄干、杏仁、松子以及中间那一层零零散散的桂花。 桂花这物委实有些意思,似乎带上了它,总能为各式糕点吃食上增些莫名的“秋意”。 从卖相上看,不止不比鸿宴楼的差,甚至因着那一层桂花,反而更有些“意境”来。 虞祭酒看罢这重阳糕的卖相,拿起来咬了上去。 米糕蒸制的极为松软,浓郁的米香中自带一股轻微的甘甜,中间那两层瞧起来略有不同的暗红色果然各有千秋,底下一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