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药方里没有开蚀骨粉!”苏大夫指着自己写的药方,道,“自也不会给她的药包里添加这等害人之物!” 白诸看向面前这位面色肃容的老者,叹了口气,问道:“那蚀骨粉是从何处而来的?难道苏大夫还想说这药包不是你济民堂的不成?” 苏大夫垂眸,看向被打开的药包,道:“这药包确实是我济民堂拿出去的,可这蚀骨粉之事我却不知晓。” 既如此……白诸想了想,道:“所以苏大夫是想说或许是你济民堂的抓药的学徒做的?” 面前神情肃然的老者听到这里,却拧了下眉,摇头道:“我医馆那几个学徒身家清白,是我一手带大的,不似会做出这等事之人!” 这话听的白诸都有些无话可说了:“苏大夫既承认药是你济民堂的,又道你自己没开这蚀骨粉,还道你的学徒不会做出这等事来!那敢问苏大夫,这里头的蚀骨粉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老者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摇头道:“我不知道此物是从何处来的!” 看着面前沉默严肃的老者,白诸皱了皱眉,转向一直不曾开口的林斐:“林少卿,这……” 林斐旁观到此时,才开口道:“苏大夫倒是个严肃认真之人!” “为人医者若是不严肃认真,一个不留心,用药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涉及性命之危,自是该当认真。”苏大夫说道,“是就是是,不是便是不是。” 所以,这蚀骨粉他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短短几句问答之间已足够令林斐等人对这苏大夫的为人做出判断来,倒是与旁人对这位苏大夫的评价别无二致。 既如此,林斐看向面前的苏大夫,略一斟酌之后,开口问他:“令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众人看到林斐在提到“令弟”两个字时,面前的苏大夫的眉心肉眼可见的蹙了一蹙。 待到林斐问完之后,方才还有问必答的苏大夫却迟疑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摇了摇头,道:“我不了解他!” 对自己的阿弟不了解,作为一个兄长而言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二人自小便不合,我承袭祖业,他喜欢斗鸡遛狗,倒处惹是生非!”苏大夫说道,“我不喜欢他!” “后来他偷了家里的银钱,留了封书信说是要去外头闯荡,”苏大夫说到这里,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那笔银钱本是家里用来采买药材的,因着他这一偷,险些将济民堂的招牌给砸了,我等奔走了许久才凑足了那笔银钱!” “他这一走便是很多年,我同爹娘都以为他死在外头了,因为连爹娘故去都未回来。”苏大夫说道,“前些年,他总算是回来了。听闻说是救了什么富商,被收了义子,继承了一大笔银钱!回来的第一日,便是到济民堂来撒了好大一笔银钱,说是当日看诊、买药的费用都叫他一个人付了!” 这般财大气粗的模样落在有些人眼里或许叫“混出些许名堂”来了,可在苏大夫看来却是:“医馆是诊治病症之地!他这般乱撒银钱,以至于不少混混趁机来我医馆拿走了不少紧俏药材去外头高价乱卖,分明就是故意捣乱!” “他撒了几日银钱,得了街坊一阵夸赞之后许是觉得没意思了,便不怎么来了。”苏大夫说道,“我兄弟二人关系一向不好!这是街坊都知道的事!” 林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又问面前的苏大夫:“近些时日,他可曾来过医馆?” 苏大夫闻言,却摇头道:“好些时日没来了!” 一旁听苏大夫回话的白诸同刘元听到这里,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苏大夫还真是…… 寻常人听到林斐这么问,当是能猜到一二来,为了脱身,便是不说谎,也多半会下意识的找出其弟的问题来。他倒是好,一句“好些时日没来了”又直接为那位苏老爷撇清了关系。 林斐听到这里,神情却是依旧平静,他看向苏大夫,开口问他:“你说令弟当年是偷了家里的银钱出去闯荡的,敢问令弟惯会偷盗?” 这话一出,对面的苏大夫便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他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只是……既是官府办事,自不当撒谎!他未离家之前,确实如此。” 此事,四邻街坊间还有不少人证。 林斐“嗯”了一声,又问苏大夫:“令弟那富商义父你可曾听令弟提过?” 苏大夫点头道:“提过,姓文,听说是个在当地名声很不错的义商!他给他义父做了个刻了名字的金腰牌,一直挂在腰间。”说到这里,苏大夫忍不住再次拧了下眉。 人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等名声不错的义商怎会挑他阿弟为义子?他还真真有些费解!还有那拿着名字腰牌逢人便炫耀的举动总叫人觉得看不出半点的尊敬来。 若说苏大夫对此事是不解的话,对面的白诸等人听到这里,脸色却是蓦地变了,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原本若说只是怀疑的话,眼下有了苏大夫的证词,几乎可以确定那姓文的富商收的义子八成就是那位苏老爷了。 不管从那姓文的商人所行之事还是其名声来看,都同那位苏老爷不似一路人,怎会…… 看来,真真是有必要请那位苏老爷过来问话了。 “荣归故里”的苏老爷家财万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是很快便被请了过来。 听说被请来时神情坦然,还笑问他们可是“他阿兄”的事,态度无比配合! “这位苏老爷可要立时审问?”刘元有些犹豫,“若那苏大夫说的话是真的,此人怕是个混混儿!这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贸然去问,怕是没一句实话的。若没有证据,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