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身后追杀的凶徒赶到林斐身边时,温明棠就地一矮,蹲了下去。女孩子身形娇小,动作快且灵敏,凶徒来不及收刀,一记扬刀砍向正对敌的林斐,眼角余光瞥到这一记扬刀砍来的林斐,如女孩子一般就地一矮。 “嘭”一声清脆的兵器交击声响起,凶徒同凶徒之间两柄刀迎面相撞,利刃与利刃撞出了一个豁口,卡住了双方的兵刃。 兵刃被卡,出手的动作滞了一滞。 生死一线之间,这一滞足够了!矮下身的温明棠双手握着的那柄凶徒的长刀向前一伸,刀刃破开皮肉,由下而上刺入了凶徒的身体。 对面的林斐自然也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机会,手中的软剑刺穿了凶徒的胸膛。 软剑细长,一击得手便被轻易的拔了出来,温明棠这里却有了麻烦,待要拔出长刀的瞬间,她陡然发现自己这一刀卡在了凶徒的肋骨之间。 生死打斗,往往只在一瞬之间,眼看温明棠没有拔出长刀,不远处的刘元和白诸齐齐惊呼了一声“不好!”脸色大变。 温明棠却比他们冷静的多,刀卡住,就不要了,女孩子娇小灵敏的身形再次就地一滚,同林斐换了个位置。 察觉到温明棠这里出岔子的林斐随手将手里的软剑塞到了女孩子的手中,借换位的工夫,对着那肋骨上卡着长刀的凶徒一脚踹了出去,借着这一揣的力道,反手握住刀柄,将卡住肋骨的长刀抽了出来。 以巧力取胜的软剑同硬碰硬的长刀分别落入了更适合之人的手里。 这一波换位委实凶险又精彩,方才那一击出手,两人瞬间解决了两个凶徒,余下还剩四个凶徒。 拿了长刀的林斐掩护女孩子的身形,那一柄细长的软剑时不时的自长刀的掩护下冒出头来,一劈一刺,必然见血。 不过转眼的工夫,十几招已然过去,刘元从地上捡起那把女孩子丢在地上的剔骨刀拿在手里,怔怔的向那边看去,顿了半晌之后,突然道:“白诸,你绝不觉得温师傅这动手的动作有些眼熟?” 白诸手里提着两根被砍断的木棍,道:“我方才就发现了,当是在宫里同那支男女混编的干支卫的人学了一些招式。” 比起战场上硬碰硬的动手,那支干支卫的名声因着动手不够“光明正大”一向不大好。那支干支卫的人也不在意,毕竟队里头女子居多,不是每个女子的力道都能与男子相当的,动手擅用更适宜女子所用的巧劲怎么了? 不过这巧劲在不少人眼里就“鸡贼”了些,难登大雅之堂。 可看温师傅借着那灵敏的巧劲在林少卿的掩护下,时不时的冒头,便是刘元和白诸也有些心痒,忍不住感慨:“对我等力道不够大的人而言,这招式倒是能学学,指不定还能保命呢!” 就似方才,他们两个一人提了根木棍上前,原本是想着堂堂男儿要挡在女孩子面前的,哪晓得到最后,反而是温师傅救了他们一命。 细长的软剑在脖颈处划拉出了一条血口子,一个彪形大汉双目曝瞪,口中连句咒骂都发布出来,几声气短的“噗嗤噗嗤”声后,倒了下去。 只剩三个了,焦灼的局面瞬间瓦解,软剑在长刀刀光中如入无人之境,一击一刺直中要害,刘元下意识的看了眼手里的剔骨刀:那些招式就似方才从后颈刺入直插脑干的那一刀一样,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能带走一个凶徒的生命。 转眼的工夫,只剩最后一个凶徒了,女孩子有些脱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她跟干支卫的人学了几年,力气比寻常女孩子要大不少,可比起这等专程刀口舔血的凶徒来讲还是有所不及的。 最后一个,也不需要她帮忙了。日光下,林斐一记长刀砍向凶徒的背后,刀刃抽出,深可见骨,大汉骂了两句“贼娘的”,轰然倒在了地上。 温明棠松了口气,看着单手提刀,刀尖顶地,胸口微微起伏,平复气息的林斐,日光下那张清俊的脸上一尘不染,绯色的官服若不是细看能看到溅到上头的几滴血迹的话,都看不出方才经历了一场以少对多的打斗。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刘元和白诸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林斐道:“去衙门寻人过来处理这些尸体。” 刘元和白诸对视了一眼,对上刘元那不停挤着的眼睛,白诸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大理寺去了。 待到白诸走后,歇了会儿,稍稍恢复了些力气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软剑递给林斐。 林斐没有立时接过软剑,而是看向她,开口问道:“那两个是什么人?” 就知道躲不过的。温明棠苦笑了一声,对上两人,也未隐瞒,开口直道:“我今日去见我族姐了。” 对上两人望来的目光,她将温秀棠的事略略说了一说:“她比我长一岁,同我一道入了掖庭,却很快就在宫里被撤了牌子,我以为她人没了,却没想到前几日居然在酥山铺子看到她了,看穿着打扮当是入了教坊。是以,今儿便去教坊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她了。待到出来,便被人追杀了。” 短短的一席话听的刘元冷汗都冒出来了,不敢置信道:“有那么巧的事?总不会是你族姐要对你下手吧!” 温明棠苦笑了一声,还不待她说话,便见林斐的目光落到了刘元手里的剔骨刀上,开口问她:“你出门带剔骨刀?” 大抵是因着方才那一席话让刘元生出了几分同情,此时听到上峰发话,下意识的帮了温明棠一句:“温师傅是个厨子,带把刀出来许是想磨刀或者觉得用的顺手,再买一把什么的。” 感激的看了眼帮自己说话的刘元,这也是她原本想的由头,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