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采买斜了他一眼,道:“那些腌臜小人手段是弄不走这两人的。除非再叫林少卿来一展神威……” 听纪采买道“一展神威”,刘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们林少卿神威确实厉害,可实在是厉害过头了!去年那一展神威,展的公厨只剩孙定人同王军山那两个货色,眼下都叫大家吃了大半年的猪糠了!” 纪采买啧了啧嘴,回味着嘴里的味道,道:“这也不怪林少卿,哪个知晓咱们大理寺里头居然藏了个潜逃多年的凶犯。不止自个儿是个凶犯,竟还将咱们这里原本清清白白的两个帮厨给带着一同做了帮凶……” 那一波大展神威不止直接将公厨里做菜还过得去的出自直接一锅端了,连带余波还轰走了好几个新来的厨子,以至于竟叫他们大理寺公厨上了那“榜单”,自此一战成名。 想起那一波余威,两人直至如今还有些心有余悸。刘元想了想,还是败下阵来,道:“那算了!这再来一波,若是伤到温师傅就不好了。眼下好歹还有个朝食能吃呢!” 纪采买点头,道:“我会仔细孙定人同王军山那两个货色,若是揪到什么大的错处,便将那两人立时轰走!” 刘元听到这里,才点头,满意的离去了。 待拿着“水鬼”案的卷宗去找林斐时,刘元一眼便看到了林斐桌角放着的一只雕花竹筒,竹筒的盖开着,褐红色的酸梅饮子上头洒了几朵金黄色的桂花,看起来莫名的叫人口舌生了津液。 刘元也直到这个时候才记起来温明棠送作谢礼的那一包酸梅饮子料包他嫌麻烦,尽数给上峰了。 一想至此,回忆起昨日那一碗宛如汤药一般颜色发黑的酸梅饮子,刘元的脸便拧成了一团:他眼下后悔了,可能问上峰再讨要回来? 当然,这话也只想想而已,还不待他同上峰说起新来的厨娘就是上回赵记食肆他们帮忙的那个小娘子,林斐便开口问起了正事。 “从李源身边人查起,可查到眉目了?” 刘元连忙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甩出去,说起了正事:“有些发现。” 李源的出身素日里也只他欺负旁人的份,万没有旁人欺负他的份。思来想去,也只有年幼被拐卖那件事上或许遭了些苦头。 “当年被拐卖的不止他一人,一同被拐卖的还有不少一般大小的孩童。救回来之后,除了留在身边的双喜之外,其余一道被救回来的几个孩童都被平西郡王府抹去了他们同李源的交集。”刘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毕竟小郡王被拐卖一事不能声张。” “双喜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留在身边便也罢了。那几个孩童自是被送还了回去,也使了银子,勒令其父母管束那些孩子不能将当年之事声张出去。”刘元说道,“这些孩童除了双喜之外,有两个也是长安城人氏。平西郡王府这些年也一直盯着那两家人,那两家人也识趣,此事彻底烂在了肚子里,多年也不曾同李源有过交集。” 多年无交集,看似同此事没什么关系。 “可下官去查了下当年的那两个孩童,倒是有了意外的发现,”刘元说道,“大人可还记得下官曾说过的百姓祭河神之事?那个下水被水草缠了脚的送礼人,就是当年那两个孩子之一。” 林斐抬眼向他看了过来:“还有一个呢?” 刘元道:“……死了。” 林斐问道:“怎么死的?” 刘元正要开口,便见林斐突然蹙眉,道:“送礼那个是男子?那死的那个呢?” 刘元说了这么多,却直至此还未来得及提那两个孩童是男是女。 听林斐突然问及男女,他脑中一个激灵,仿佛有什么瞬间闪过,虽还未彻底抓住脑中闪过的线索,却还是本能道:“送礼的是同小郡王一样的男子,死的那个是个女子。若是没死的话,比李源同双喜他们大两岁,今年当有十七了。不过两年前,她及笄那年,死了。” 林斐道:“怎么死的?” 刘元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看了眼手里的“水鬼”案的卷宗:“……还未来得及查。” 林斐看了他一眼,刘元忙道:“下官这就去查!” 有了林斐提点的方向,查起来便方便的多了,刘元直奔渭水河畔。 奔走了一整日,待到暮时时分回到大理寺,刘元便直奔林斐办公的屋堂。 林斐看了眼奔的一身是汗的刘元,递了碗黝黑似汤药一般的酸梅饮子过去,道:“公厨发下来的,先解解渴,再说案子。” 刘元看着手里抱着那雕花竹筒的林斐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道:“……下官不渴,还是先说案子吧!” 林少卿这般盛情倒是大可不必!若是拿温师傅那酸梅饮子料包煮的酸梅饮子给他那倒还好些。 定了定神,刘元说道:“下官查到了,那女子是溺死的。” 林斐抬眼:“那死去的女子水性如何?” 刘元道:“常挎着篮子,在渭水河畔这些船上卖些小东西。有家里种的桃子、李子、杏子这等果子,过节时也会卖些时令东西。出事时,她挎着一篮粽子上船叫卖,听闻是夜里跨船时脚下一空,带着那一篮子的粽子摔进河里溺死了……” 话未说完,便得了林斐扫来的一记眼风。 刘元看的一个激灵,忙道:“是听闻。当然,下官是不信的。” 时常挎着篮子在河畔船上叫卖东西的,有几个水性差的?便是手头挎着的那篮粽子重了点,可粽子这物跨在胳膊上,又不是什么缠在身上的石头。手一松,便分开了,哪那么容易带着一个水性好的姑娘溺死在河里? “这案子是长安府尹接的?”林斐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道,“我在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