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还是被医生打了一针,在小屁股上。 三岁的他,有生以来,首次有一种小屁股其实不属于自己、属于医院的感觉。 被爸爸抱着离开的时候,希希无声地淌着泪水,挥了挥手。 ——小屁股被留在了医院,确切地说,是被针刺入的、极痛的那一部分。 他在同那部分告别,也希望借此将疼痛留在医院,而不必带回家。 璟轩的话,佐证了他的观点。 璟轩说,从三岁到八岁,会有很多针要打。 爸爸妈妈则告诉他,大人也要打很多针:从生病前要打预防的针,生病中要打治病的针,生病后又要打预防其他的针。 爷爷奶奶由于年迈,可能生的病更多,打的针也是最多的。 那不就是每个人的屁股,不管小孩子还是成年人,总是有一部分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医院吗? 所有人都不可能幸免于难,安全座椅里的希希故作坚强地抹掉眼泪,但是眼泪不受他控制,不一会儿小脸蛋又湿润了。 璟轩快心疼坏了,拿着湿巾给他擦,可是不管用。 希希的双眼在下大雨,一眨巴的瞬间仿若闪电,倾盆而下。 霍严抱着小崽崽,看他揪着自己外套衣襟的手缩成一团,两只脚丫子僵硬地搭在他腿上,连哭都这么乖巧可爱。 他可算明白,什么叫做孩子越懂事,父母越心疼。 “希希,你想做什么呢?爸爸妈妈带你去好不好?我们玩游戏啊,吃好吃的,很快就不难受了。” 李云君想着,疼痛感在理论上已经过去,主要是希希心理上的“刺痛”需要别的东西来减淡。 希希捏着哥哥递来的湿巾擦掉眼泪,鼻翼抽动,满眼伤痛,发出呜呜咽咽的小奶音:“希希要去……去看爷爷奶奶……” 不知为何忽然悲情起来,眼泪依旧止不住。 大家都是屁股留在医院的人,都太可怜了。 霍严以为希希是准备要去跟家里老人“告状”呢,说是爸妈带他去打针。 等到老宅,希希看到爷爷奶奶,极认真地观察了下他们的屁股,带着哭腔询问道:“爷爷奶奶,也打针,对不对的?” 霍老爷子听儿子说,希希一路哭过来的,吓坏了。 他弯腰抱起来小孙孙:“对,爷爷奶奶也打,希希别怕啊。” 他自认为是在告诉孩子,咱们一样,你不是一个人,是能止住孩子哭,谁知道希希哭得更难过,软嘟嘟的脸蛋埋在爷爷的脖颈变,眼泪水都渗进衣领子了。 “这……” 璟轩刚才已经同希希谈过,知道希希的想法,代为解释说:“爷爷,希希说你的屁股也被留在了医院,他在为你的屁股难过呢。爷爷不用怕。” 霍老爷子一时语塞。 一把年纪倒也没有人心疼过他的屁股。 挺难得的。 吃饭的时候 , ▲(格格党文&学)▲, 吃着吃着,忽然安静地停了动作。 大人们望向他,总觉得他湿漉漉的大眼睛转啊转,眼神哀婉幽怨,似乎在说: 全家都是失去了一小部分屁股的人,真的好惨哦。 到晚上睡觉。 希希央告哥哥,拿出他们的“日记本”,用简笔画的形式记录他们今天一起打针的事情。 他依偎在哥哥的身旁,抱着小灰兔子,寂静得像是一个布偶娃娃。 等璟轩记好,希希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右下方:“哥哥,要写小日期。” 璟轩一笔一划写好数字,刚放下笔就见身侧的小团子拉开自己的胳膊,钻进怀里来。 他圈住温暖柔软的小团子,摸摸他额头,忍不住拨开头发,亲了一下眉心。 - 这趟医院之行,让希希拥有超过三天的反常期。 三天间,他看到任何人,不管认不认识,都先第一时间注意对方的屁股。 如果熟悉,他必然要上前关心询问一番。 就连远在亲戚家的小棋,都没有幸免,在电话中激昂澎湃地宣告着自己的勇敢,能够在打针的时候忍住不哭。 璟轩都很佩服,若不是知道小棋不会对他们撒谎,他几乎要不认识小棋了。 希希却对于“忍住不哭”没有太大感触。 他挂断电话后,画了一张小棋哥哥的画,在屁股的位置戳一个大红点,奶声奶气地发出难过的叹息:“哥哥,小棋哥哥的屁股也不完整了。” 璟轩:“……”<
第 64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