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称汝颍多奇士,故非谬也。”旧唐书卷十七 郭嘉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随便的就像是在谈论棋盘上下一子该怎么走似得,而且全然不顾旁人在场。张超与杜袭等人在一旁听得惊讶万分,面面相觑,听对方这话,原来杨丑早就在暗中投靠朝廷了。若这次不是袁绍安插在张杨身边的眭固发起兵变,那么下一次,等到张杨可能对朝廷产生威胁的时候,发动兵变的就会是杨丑。 总之无论如何,张杨的结局都会是被属下杀死,做主公做到众叛亲离,实在是令人唏嘘。 “河内是当前首要用兵之地,哪怕颍川将起兵事,也要暂时搁置。”朱儁不再拿河内与颍川二者孰先孰后的问题继续考校郭嘉,自行说了起来:“只是我带兵去河内,汝南黄巾又该如何退之?” “徐府君当初讨伐过黄巾,也算是知兵之人。君侯大可点选两千精兵,与刘子相共赴颍川,晓谕各家豪强,聚集部曲郡兵之后,可得兵马数千,足以御敌。”郭嘉自信的说道:“至于退敌之策倒也简单,不仅能剿除黄巾残党,更能为君侯拿下汝南全郡。” “哦?”朱儁饶有兴致的问道:“黄巾拥众数万,猖蹶作逆,但凭数千之兵,何以破敌?” 郭嘉伸出右手,左手手指在掌心轻轻点着,说道:“黄巾蛾贼最喜裹挟老弱,一旅之中,老弱便占多半,这数万人看似多,实则青壮甚少,此其一也。蛾贼青壮之中,足堪精锐者,甲胄刀剑具备者则更少,即便有袁术暗中支持,可他连自家部将都不甚信,又如何会放心黄巾?为了便于钳制,必不会提供太多军械,此其二也。” 杜袭在一旁看着郭嘉自信不疑的神色,浑身散发着每个人在自己极为熟悉、擅长的领域都会有这种将一切把握在手中的魅力。不由得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刘翊,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心里同样都是想着:郭嘉有如此谋略帷幄之才,即便是不拘细行,又何足怪哉?也难怪脾性暴烈的朱儁会在郭嘉这个年轻人面前放下姿态了。 “此外,君侯可莫只知汝南有寇贼,而不知汝南亦有义士。”郭嘉说完,右手轻握,将左手的手指我在掌心,脸上似笑非笑。 “喔、喔。”朱儁边点头边应声,捏着胡须说道:“老夫记起来了,几个月前我军至颍川的时候,汝南郡有两个叫李通、陈恭的游侠,手下聚集了数千部众,算是颇有军势,曾派人向我投书,想率众归附于我。可后来据说是陈恭被他的妻弟陈郃所杀,自相混乱,所以这事情也就耽搁了。”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郭嘉,如何不知这个清瘦的年轻人心里打什么主意:“那李通一介游侠,能在寇贼当道的汝南聚集部众,安静一方,很有几分手段,其为人也算明白时务、忠心朝廷。这时候凭他的能耐,因陈恭而起的叛乱想必也平定了吧?奉孝你是想让李通在黄巾进犯颍川的时候,从背后袭扰?” “不仅是他。”郭嘉在颍川潜居经年,对豫州地方上的知名人物都了如指掌:“何仪、刘辟等蛾贼聚众西平、召陵一带,而李通聚众朗陵,正好在其西南方。若是仅由李通一军,即便能击溃蛾贼,也难克竟全功,若有一军能从蛾贼东北处进兵袭扰,与李通并进,那么就能趁此一举弭平汝南黄巾、断袁术一臂。汝南黄巾一灭,孙香、孙贲又被袁术南调,届时汝南皆将为君侯所有。” “不是为我所有,是重归朝廷治下。”朱儁表情严肃的纠正道。 “谨诺。”郭嘉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认真的瞧了朱儁一眼,这目光稍纵即逝,所刻意保持的敛容屏气的正经模样也随之消逝不见。很快,他又变成了那个嬉嬉笑笑的郭嘉:“在下的意思是,汝南本属豫州,君侯乃豫州刺史,其重归君侯治下,也不算错。” “嗯”朱儁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些,他虽然自问无愧于朝廷,但作为领兵在外、镇守一方的重臣,这些容易犯忌讳的话还是少一些为好。不仅自己要谨言慎行,身边人也要如此,郭奉孝虽然不拘俗礼,但也该知道说话的分寸。 杜袭将两人的神情都默默记在心里,不动声色的接口问道:“敢问除朗陵李通以外,汝南还有谁堪称义士,携部众相助?” 郭嘉望向杜袭,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可那目光深处却是毫无半分笑意,像是看透了杜袭的想法:“与汝南相近的沛国谯县,不就有个倒拖牛尾,淮、汝、陈、梁间,皆闻而畏惮的豪侠壮士么?” “许褚?”朱儁想起了这个牵扯牛尾,倒拖耕牛行数百步,吓退上万汝南葛陂贼的猛士,半是感慨的点了点头:“此人不比李通,从未对朝廷有过示意,未见得会出手相帮。” “天下纷扰,正是英雄奋武之时。放眼中原,唯有君侯背倚朝廷,手握大义,君侯又早有威名在外,各方义士岂有坐守坞壁、不相投效的道理?”郭嘉说道:“只要君侯舍得印绶,遣使携文书相告,李通、许褚等豪杰必欣然起行。” 郭嘉分析的很对,朱儁背后站着整个关n廷,他就是皇帝从函谷关伸出来搅动时局的手,虽然只有河南与颍川二郡,但谁也不敢小觑他真正的实力。何况朱儁有大义的名分,投靠他就是投靠朝廷,对李通、许褚这些豪侠来说,若想完成从豪侠到军功士族的转变,就没有比投靠朝廷还更好的出路了。 “若是彼等来投,与老夫共襄汉室,老夫又何以吝惜区区将、校之职?”朱儁知道自己的优势,慷然说道。 “徐府君虽知兵谋,但不善上阵作战。”张超突然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