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茶盏。 卫蓁始终噙着笑意,太子额角微微出汗,只道:“我便叫宫人去拿,晚些时候送到你殿里。” “是,臣女多谢殿下。” 他侧耳吩咐宫人去找卫瑶。卫蓁从案几后起身,珊珊行礼欲告退。 太子道:“今日本是想探望你以表慰问,倒叫你来一趟,实在愧疚。” 眼下这般,太子也不敢再与之多待,怕再相处下去,真叫她察觉出他身上更多的异样来。 景恒亲自将她送到殿门口,与之告别。 日落西山,云层如同鱼鳞片布满天际,霞光倾泻落在花丛间,也将卫蓁的衣裙染成一片赤红。 卫蓁思量着方才殿内发生的事,没一会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太子差宦官来给卫蓁送香料。 待人走后,卫蓁看一眼装香料的木椟,吩咐护卫道:“去查一查,离宫里都有谁用这种香。” 护卫抱拳称喏。 “不过……”卫蓁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护卫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卫蓁的眼前浮现起了,那日在假山旁撞见太子和继妹的一幕。 若问谁能出现在太子寝宫、与太子如此亲密,卫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继妹。 而似乎,卫瑶与弋阳公主关系也极好。 卫蓁想起来,自己入宫中学礼仪,太子时常去看弋阳公主,而弋阳公主交友广泛,总会设宴邀望族女子入宫作陪。 当中自是包括卫瑶。 那个时候,太子与卫瑶在弋阳公主寝殿又做些什么? 她道:“不必去逐一去找,直接去查卫二小姐,看看这是不是她惯用的香。” “是。” 这边宦官给卫蓁送来香料,那边卫瑶回到寝舍,侍女替她出去打探事情,回来附耳禀告。 “你说太子将我的香都送给了卫蓁?”卫瑶眼中水光晃动,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攥紧了。 侍女轻点了点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卫瑶转身,胸口上下起伏,忿然道:“我本以为他与我要香,是因为喜欢我制的香,却没想到全转送给了其他女子……分明我与太子先认识,卫蓁不过是一个外来之人,却能横在我们二人中间!” 是从何时起,她对太子有了男女之情? 大概是自及笄之后,尽管那时已知晓他是自己未来的姐夫,会娶自己的长姐,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太子承诺会退了这门婚事和她在一起,卫瑶也相信他的话,就如同她父亲一样,哪怕最初婚事并非自己所愿,最后还不是娶了真正心爱的女子入门? 可真到了眼下这一步,太子却一次次叫她失望。 “太子也是被楚王所逼,情非得已,小姐要多体谅才是,”身侧一中年仆从走上来安慰道,手抚上她的后背,“此时忍耐不过一时,小姐忘了夫人的话?若就此放弃,便真一辈子都被那卫夫人留下一对儿女给压着了。” “何况眼下只有依附太子,小姐才能给兄长翻案的机会,不是吗?” 卫瑶就只有这一个兄长,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兄长回来。 她对太子固然情深,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所图。只有依靠太子,才能从那对姐弟手中夺回卫家一点的权势来。 卫瑶自知,仅仅依靠男人的宠爱,总会有色衰宠弛的那一天。 只恨祖父不肯将家产分给他们,但凡她父亲有一点势,他们在朝中也不会这般尴尬。 “太子待小姐真心,奴婢们都看得出来。既是真心,小姐又有何惧?您与太子情投意合,本就没有错。夫人叫您多些耐心。” 卫瑶看向镜中自己,抚上了小腹,良久道:“是,那便都听母亲的。” ** 雨打芭蕉,一夜滴答错漏。 三更夜,卫蓁上了榻,这一次意识往下滑去,前世之梦再次而至。 依旧是上一次的场景—— 雾湿灯笼,雨声淅沥,少年伏于她身上。近到彼此呼吸都勾缠着,她望着他,心跳砰砰了两下。 水珠自他纤长的睫毛坠下,接着滴答,水珠变成了血珠。 卫蓁身前一片湿润,看到大片殷红的血从男人胸前伤口浸透了出来。 殿外甲胄声碰撞,兵荒马乱一片嘈杂,有官兵的身影落在窗上,将殿门敲得咚咚作响。 风雨大作,竹柏在狂风中晃荡。 “卫大小姐,卫大小姐!——” 卫蓁看向殿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