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身上,他能感觉到掌心之中她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想要抽出,却又没有动作。 一个掌心温热,一个肌肤冰凉,相触如同雪片触于火。 雨水落在草叶上,发出沙沙声,少女的心乱成一片,跌跌撞撞间,只能依靠身前人。 回到山洞,卫蓁将手从他指间滑离。 祁宴让她在这里等着,不多时,他牵来自己的马,怀里还抱着几根尚未湿透的干柴。 篝火支起来的时候,卫蓁下意识眯了眯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看清楚了对面坐在石上的少年。 “好点了吗?”祁宴问道。 卫蓁点点头,垂在袖摆上的手不自在地收紧。 已经是第二次了,叫他看到自己这副浑身湿透的样子。 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身都是水,鸦发上水雾潮湿,有一绺碎发从玉冠滑落下来,轻贴清瘦的面颊。 洞中气氛微妙,有些事心照不宣。比如此刻,他与她不约而同没有看对方,只盯着面前那小小的一团火堆。 良久,潮湿的洞穴中,响起他清和的声线:“你夜间不能视物的病,是从小便有的吗?” 卫蓁眼帘微垂。 也不是自小才有的,是七岁那年,她与妹妹起了口角,争执之间,被推搡在地,眼睛磕在石头上,方才落下的毛病。 那是她第一次来到京都,祖父本想将阿弟和她留在父亲身边,可出了这遭事,知晓父亲和继母并不待见他们,将他二人带了回去。 过于私密的往事,卫蓁只想埋在心头。 她轻声道:“小时候不小心磕到石头上落下的毛病,祖父也给我找过民间的大夫,虽然稍微医好了点,但目力还是受了损,白天并无大的影响,但每到夜里,若不点灯便无法视物。” 祁宴看向她,她那双眼睛生得极其漂亮,弧度柔美,睫毛纤长浓郁,清眸在顾盼间生辉。 然就在右侧的眼帘之上,有一道极小的伤痕,因为岁月痕迹已变得极浅,唯有低垂眼帘时,方才隐约出现。 她的面容笼罩在温暖的火光,抬起眸道:“其实我也有一事想问少将军。” “何事。” “我想问,倘若我在伤了景恪的第二日,你来见我,若我推托不肯露面,那你会怎么做?” 卫蓁想知道这个答案。 因就在她的梦境之中,实则她染了病并未去见祁宴。是后来祁宴见了弟弟,弟弟转述告诉她,“祁宴手中有证据,似要上报楚王。” 冥冥之中,卫蓁觉得这个梦暗示着什么,好似代表着她另一种不同的选择。 子不语怪力乱神。放在从前卫蓁不会多想,可近来因为梦魇,阿弟给她找了几个方士,她听说若人前世遗憾未尽,便会托梦而来。 她心中有一道声音,迫切地想要验证,那梦是不是她的前世? 梦中的人会不会和现实之人有相同的动机? 祁宴道:“那日本意是想见你一面,从你口中套出实话,你若不肯见我,我便会去找你阿弟,照样也能验证一些事情。” 卫蓁的心猛地一跳。 就在昨夜,她又入梦了。 原来在那个梦境,又或者前世中,她和他后来还见了一面。 春日午后,晴阳正好,少年约她在院中见一面。他一身竹青色的衣袍,清致如同松柏。 “关于景恪的事,我想你不必担忧。” 有清风拂来,他碎发拂面,眸子澄澈而透亮,语调柔和而坚定。 梦中的卫蓁并不解那是何意思,只是忐忑,那夜刺杀之事被他发觉了。 可现在的卫蓁知晓,他这么说,分明是会帮她掩下了事端。 前世的景恪没能醒来,六殿下遇刺一案,只归咎到那夜另外的两个刺客身上,轻飘飘揭了过去。 是他在背后帮了她,替她将一切都料理了干净,包括景恪。她却一概不知。 卫蓁想到昨日,他在那么多人面前,面不改色地帮自己作伪证,并非对她多特殊,仅仅是因为觉得此事错不在她便帮了她。 少年自有一腔的赤忱,炽烈心肠,这样的人合该是天上月,被众星拱着。 而随着他方才的话音落地,卫蓁心中也有了一个答案。 那梦或许不是预知梦,更像是前世。 那么,她的前世还发生了什么? “你先睡吧,我在这里候着,或许夜里就有侍卫找到我们了。”少年道。 篝火明亮,噼啪火苗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