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元二年三月,官家下旨命范雍为陕西安抚使,庞籍知永兴军议西北事,命西北诸边州查探边情以报中枢二府,由此可见朝廷是打算下大功夫整治西北了,于是无论朝堂还是民间皆是一片赞叹之声。 范雍和庞籍两位在文臣中都属于能臣干吏一般的存在,尤其是范雍,在外人看来当初他在环州时可是一力平定了西羌之乱的,乃是文臣中少见的帅才。 而范子渊这货也被调遣至湟州,果然打虎亲兄弟,上阵叔侄兵,老赵家几乎将用人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只不过用人和用对人是两码事,让大宋的文臣治理地方没有问题,让文臣构建防御,安置边州也毫无问题,可若是让文臣率军作战,抵御党项人的入侵,那便是痴人说梦。 在对边州的文臣调度上宋廷几乎发挥到了极致,可对于武将任命和兵卒调遣上,却是毫无章法可言,除了一个曹仪外,便是将石元孙这样将门之后派上战场,其任殿前都虞候及陕西副都部署领兵延州辅范雍兵事,又任殿前都虞侯刘平为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 无论石元孙还是刘平皆为将门之后,这些人武艺精湛,颇通兵法,又是将门之后,忠勇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希望如曹仪一般能够在边州建功,军功乃是将门的唯一出路,即便是已经成为外戚的曹家也希望捞取军功为子孙后代谋福,何况是被圈养在京中的将门? 但这些人在叶安看来都不合格,他们甚至还不如曹仪,好歹曹仪也是上过战场,在环州、镇戎军指挥过大军攻伐外族,单单是在军事上的经验就是这些将门之后所无法比拟。 所以在看到这些名单后,叶安只能在心中默默的长叹一声,大宋真的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只能以这些资历深厚的将门之辈临时充当将帅,可问题是纸上谈兵能有何大用?! 他不相信这些问题身为枢密使的老将王德用看不出,但在朝堂之上他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入定的老僧一般。 散朝之后叶安寻得王德用阐述利害,谁知这位老将嘿嘿一笑道:“你说这些又有何用?此乃官家定计,朝廷共议,刚刚在朝时你为何不出言异议?” 这反倒是让叶安下不来台,有些恼怒道:“你明知任用将门非是良选,身为枢密使为何不出言阻止?” 王德用瞪大眼睛看向叶安,上下打量一番后微笑道:“哦?这么说来你云中郡侯叶安可堪大用?愿意亲自领兵出任边州将帅?若果真如此,老夫定然大力举荐,以身家为你作保如何!?” “我又没说自己要去,你这老倌……”叶安顿时被王德用的话架在火上烤。 谁知王德用一把扯住叶安的衣袖道:“那你小子在这废什么话?!你难道看不出满朝上下选不出一个可用之将?老夫无奈亲自请旨官家赴任西北却被官家驳回,知晓为何选用这些人吗?因为朝廷实在无将可用!这些年……竖子不足与谋!” 王德用不愿多说,甩开叶安的衣袖便打算离开,这话也让叶安愣在原地,是啊!自己早就知道大宋无将可用的事实,又如何能怪王德用? 此时的叶安才是最尴尬的,赶紧追上两步叉手道:“王枢密息怒,是长生莽撞了,长生是这般想的,既然如此何不从军中提拔能人……” “哦?这倒也是个办法,可……”王德用说着便环顾四周,见朝臣大多离开后才道:“可如此一来为何不让将门子弟前往边军历练?将门难道便如此不堪?诶,莫要这般看老夫,这话可不是我的意思,只是届时必有人以此发问你又该如何回答?” 见叶安语塞,王德用摇头笑道:“在人家眼中,这些军功就是该属于他们的,连官家……咳咳……都要用这些军功去安抚将门,你便莫要做他想了,不过将门之中的子弟也非不能用,只需吃上一两场败仗,或许便也能成名将,曹玮当年可就是这般才有后来的军功,曹仪……那小子运气好,遇到了你,这些年来倒是也颇为扎实,算是将门中难得的好苗子,合该人家曹氏兴盛啊!多少人瞪着曹家的富贵,一双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这时候你若是让人家偃旗息鼓,或是挑其中的不妥,那人家可便不得作罢了!” 叶安无奈苦笑:“王公所言极是,只可惜如此施为对国朝来说却毫无益处,将帅本就以能者为之,现在却看出身,还不如文资取士寒门,相差甚远矣!” 王德用猛地挑了下眉头,看向眼神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道:“哦?这话可不是你小子该说的,朝堂上下谁不知你与将门亲厚,如此言论若传出去,必会让人猜忌啊!” “对事不对人罢了!长生心怀坦荡如何能做那因噎废食的蠢事来,只要于国有益,长生便会直言。” 王德用微微一笑:“老夫知晓你为何能在文臣武将之中吃的开了,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啊!比文臣擅兵事,比武将擅权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说完不等叶安解释便是大步离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