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庭院里等着。 就在刚刚,季徵告诉了她一切。 原是她自己中了情蛊,而唯一解情蛊的办法,便是取她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即便是并不知晓她究竟爱不爱自己,步瞻还是让季徵将自己的心头血取出。 那是个北风呼啸的寒夜,渐渐的,血滴了满银盆。所幸季徵医术高明,几经救治,终于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步瞻的这条命。 他并没有死。 他是诈死。 季徵还记得那天步瞻说的话。 那时候,男人倚在床榻边上,面色苍白。有月光倾洒下来,他四肢僵硬,宛若一个死人。 他是在害怕。 “步瞻他……害怕什么?” “他怕你不爱他,害怕他的存在,是你的梦魇。” 季徵声音很轻,回应她。只这一瞬间,忽然让姜泠回想起来,曾经西疆军帐外,自己同那人说的一席话。 那是风雪呼啸,步瞻弯身,将她瘦小的身形抱住。 他忍住话语中的所有情绪,佯作无事般问她。 “太医 说你着了魇, ⒏()_⒏, 原来朕一直都是你的心魔,对吗?” 她躲了他这么久,逃了他这么久。那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步瞻心想,他应当真正地放手。 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在军帐内坐了一整夜。 大雨滂沱,将姜泠的思绪拽回。季徵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他更怕,你还比他想象中更爱他。” 怕她也与他一般,做出取血救人、近乎以命换命的决定。 他不敢去赌。 于是他便选择了诈死,选择了逃离过去,也选择了放她这一条最为稳妥的生路。 至于他身上的情蛊,季徵道,兴许是那次放血将蛊毒驱散了些,他如今在用些草药吊着,也能勉强压制着毒性。只是每至月圆之日,那情蛊便会发作,使人疼痛难耐、几欲求死。 听着听着,她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竟落下泪来。 “阿泠,你还是像从前那般爱哭,”季扶声垂眼看着她,温柔笑了笑,“这件事幼帝也知晓,只不过他也不愿告诉你,那个男人至今还活在世上。直到前些日子你看到了这本《夫序》,见你愈发消瘦,他终于托我,带你来一趟江南。” “幼帝他还说,如若你还愿意去见那个男人,他便好好守着这江山。幼帝说他已经长大了,足以独当一面,叫你与那个男人放心。” “他会将这大魏治理得河清海晏,昌盛太平。” 再一帘春雨飘入庭院,方才在琳琅居,她遇见了正在铺子内打杂的下人。 他们说东家如今不在店里,与谈公子一道出门采货去了。 姜泠便循着季徵的指引,在这间庭院内等着。 后者将骨伞递给她后,便起身离开了。一时之间,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满院子看得正好的桃花树。 姜泠坐在廊檐下,紧张地攥着《夫序》,眼神数着桃枝。 就在此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泠一颗心猛地被提起。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打开庭院的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个面相憨厚老实的读书人,一身布衣,正牵着一个女童自院门外走过。 薛才瑾看见了姜泠,先是一惊,继而露出几分喜色。 “姜姑娘,真的是你!这是小女素素,过来,素素,快说见过姜姐姐。” 那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的,见了姜泠,甜甜地唤了声:“见过姜姐姐。” 姜泠缓过神思,应声朝那女童一笑。 老朋友相见,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叙旧。薛才瑾说,随着女子学堂的推广,他与夫人也在青衣巷创办了一间学堂。如今那学堂里前来读书的都是这条街的女孩子,待素素再长大些,也要将她送到那学堂里念书。 他一边说,一边赞叹,如今这天下女子可以读书,亦可以行商,可是高兴坏了他家里面那位优秀的夫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别提有多滋润了。 正说着, ⑩(), 心中惦念着夫人,赶忙牵着素素拜别了。 姜泠也站起身,走出院送他们。 临别时,对方还送她了两条看上去格外鲜美的大鲈鱼。 她撑着伞,走到院门前,彼时天色微沉,灰蒙蒙的天际泛起了一道暗金色的光晕。看着这暮色,她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失落,就在姜泠欲收伞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