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115(2 / 3)

细腰藏春 韫枝 2077 字 9个月前

…听到了什么?

母亲方才与季扶声,说了些什么?

清风拂着金色的日光,徐徐落在少年眉眼之处,终于,他迈动步子。

步煜今日未佩宝剑,腰际还系着那一枚白玉坠,环佩琳琅相叩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季徵走上前,朝步煜恭敬揖了揖。

“陛下。”

少年的目光径直越过季徵。

他朝着姜泠走了过来。

“母亲。”

步煜尽量以平稳的声音道:“您方才,是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明明清润平和,但却令姜泠莫名地,不大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她试图蒙混过关。

可他的眼神,竟同他的父亲一般锐利。

“母亲。”

见她半晌不语,步煜面上忽然浮上一道名为哀伤的情绪。是了,自己方才没有听错,母亲今日唤了季徵前来,便是想将自己的心头血用于给那个男人解蛊——那个男人,那个自私自利、冷血薄情的男人。

步煜的目光沉了下去。

他全然忘记了,两天之前的那一个夜晚。

他不愿让母亲这般。

虽不知那心头血究竟是何物、又究竟能做什么,只单单从此物的名字上来看,母亲如此做必定是凶险至极。思及此,少年的眸色又不禁软了几分,他攥住女人的手,声音中竟多了几分恳求。

“母亲,您是要为了那个男人取血吗?”

“母亲,不要这般,好不好?”

不要为了那个男人,去做任何铤而走险的事。

姜泠的手被少年死死攥住,对方的指尖青白,在一寸寸地发紧。

日影之下,少年仰面。

微风拂过葳蕤的树丛,于步煜白皙的面庞上落下一层婆娑的树影。姜泠垂眸,目光凝望向煜儿正仰着的脸庞。他的半张脸就这般笼于一片乌黑的阴影里,眸光随着日影微微晃荡着,瞳眸之中的情绪,叫人看得并不甚真切。

姜泠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她与步瞻之间的事情,煜儿知晓得并不算多。

她更没有将这些年的这些事,都讲给煜儿听。

在这个小孩子眼里,他的父亲步瞻,就是那样一个抛弃正妻、丢弃孩子的男人。

……

二人刚有所缓和的父子关系,如今又变得岌岌可危。

当晚,步煜并未留在步家老宅,而是径直回了宫。

步府离着宫门很近,一路上,步煜只觉自己一颗心堵得发紧。他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一方面,他不希望母亲为了那个男人再度铤而走险,另一方面,他却又盼望着步瞻,早日好起来。

那个夜晚,太过于吓人。

他坐在轿辇之内。

今日下午,当听闻母亲要取血救步瞻时,他的心底里不可遏制地翻涌上一阵怒火。那怒火全然是因为那个男人而生,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让母亲这样做。

季徵走后,他在母亲房中,温声劝她。

到最后,这一句“不要”,竟显得有几分哀求。

他在害怕。

害怕母亲会伤了自己的身子,更害怕母亲会离开自己,怕自己会成为当年那个,没有娘亲的小孩。

今晚的月光分外冷清。

不知不觉地,轿辇便落了地。大太监德琨在外头候了许久,终于大着胆子走上前。

“陛下,长明宫到了。”

辇车之上,少年睁开眼。

他掩去眸底的情绪,抿着唇,任由宫人掀开那一层厚厚的车帘。月光就如此不加遮掩地倾泻而下,落在

天子面容之上。

他的面色清冷,周遭宫人更不敢吱声,纷纷埋首,生怕触怒到了圣上。

步煜兀自一人走进长明殿。

宫殿无人,但宫灯却一直亮着,长明宫中的每一寸朱甍碧瓦都被月色映照得无处遁形。知晓圣上今日心情不大好,左右侍者皆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宫殿,临走时悉心地掩住殿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步煜坐在那里,被孤寂的夜色包围着。

桌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看着那些奏折,他忽然感到十分无力,满腹情绪在这一刻打到了顶峰,让他几欲攥紧拳头,将折子全都推下书桌去。

他不想当这皇帝了。

他不要当这皇帝了。

他再也不想出身在皇家,不想自幼被圈养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不想母子分别,不想不能与骨肉至亲相见。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能选择。

为什么他又要被抛弃。

为什么。

他攥紧了拳头。

就在此时,殿门“吱呀”一声,皎洁的月光从殿外倾泻入户,徐徐漫过长明殿每一寸黑暗所及的地方。

紧接着,便是一股幽香。

步煜抬头。

少女身子轻盈,端着一碗甜汤走进殿。

她也是方才从德琨公公口中听闻,陛下今日一直心情不好,如今更是只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长明殿,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事。

“陛下——”

戚卞玉方将汤碗放在桌案上,还不及她问出声,忽然有一双手臂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