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 金色的琉璃瓦与朱红色的高墙,在蔚蓝澄澈的天空下庄严肃立。 秦戈头带十二冕旒,玄色衮服上绣日、月、星辰、龙等纹样,另配各色配饰,庄重异常。 秦戈身后,文武百官着大朝服,文官执笏,武官执戟,为景朝历代帝王祭祀。 作为一年之中最隆重的祭典,太庙祭祖的仪式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就算此刻仍算寒凉,不少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仪式结束,百官退散,秦戈换上常服招来冯礼问道:“太庙附近可有异常?” “并无。”冯礼低声回道。 秦戈皱起了眉。 他先前认为,那幕后之人都把心思打到了年宴上,还勉强成功了,那么必然也不会放过今日祭祖这个时机。 所以今日,他藏许多后手在太庙附近,只待那人动手。 可是,祭祖大典平平无奇的度过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秦戈本能的觉察出不对,目光看向正在离开的百官,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丝灵光。 “备驾回宫,冯礼,你带一队人马先行回去。” 于此同时,寿康宫里,伶人还在这临时搭建的露天戏台子上唱戏。 正月里依旧很冷,好在戏服足够厚重,挡得住寒风,也藏得住任何想要藏起的东西。 钟太后已经听得有些疲倦了。 开始两出她还能勉强提起兴趣,和荣禄郡主以及孟玉婉聊聊,但这戏已经看了快一天了,不光中途用了一次饭,而且案几上的果盘茶点都被消灭了个干净。 她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这一出霸王别姬唱完,便叫他们都离开,钟太后心想着。 钟太后都是如此,旁边作陪的其他人的状态可想而知。 钟知雪已经处于即将彻底闭上眼睛的状态,连装都不想装一下了,可好死不死的,孟玉婉这时候又和她搭起了话。 “雪姐姐,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和往日不大想通?”孟玉婉蹙着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缕疑惑。 钟知雪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勾出一点她标志性的笑意,柔声回道:“婉妹妹怎么会这样觉得?” “雪姐姐都快睡着了,以前雪姐姐总是会一直陪我的。”孟玉婉的神情带着一点娇憨,在爱她护她的人眼里,会恨不得让人想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但钟知雪此刻恨不得撕了她那张脸。 在大家族里,每一个成员都得为家族的繁荣做出贡献,无论大小,也无论男女。 所以身为钟家长女,她注定了要进宫为钟家鞠躬尽瘁,也根本不必再有别的想法,只能整日告诉自己,这是极好的事。 可都是大家闺秀,为何孟玉婉不必如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子对孟玉婉的意思,□□禄郡主和靖安侯,都是可以因为孟玉婉的一句不愿,而拒绝天子的人。 而天子本身也不会强迫于她。 这怎能不让她这样的贵女艳羡?满京城的贵女都想活成孟玉婉的模样。 钟知雪心里涌出万千的思绪,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声细语地说道:“只是看戏太久有些乏了,婉妹妹倒还是很有精神。” “那是!”孟玉婉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蕴含着无限的希望与生机,指向戏台说道,“快要到高潮了。” 只见扮演楚霸王的伶人做好架势,开口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荣禄郡主完全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她的心肝爱极了戏曲,她定然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伶人的动作一板一眼,遵循程式,按往常的惯例,接下来就是楚霸王在乌江自刎了。 只见那个伶人拿着戏曲的刀,在自己的脖颈比划着。 荣禄郡主正在想,她的女儿为何会喜欢这种假模假式的俗物。 其他侍奉的宫人连同玉蝉在内,也疲惫地松懈着精神。 就在那一刹那间,只见那位“楚霸王”将手中的刀狠狠地向前一摔,露出藏在下面明亮的锋利刀刃。 而后,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那伶人直取孟玉婉的面门。 偏偏这时候孟玉婉和吓傻了一样,躲都没躲一下。 荣禄郡主伸手想要将孟玉婉的头按下去,可是就那么一瞬间,伶人的刀刃变换了方向,荣禄郡主的手臂流出鲜血。 那伶人揪住孟玉婉的衣领,迅速跳回到戏台上。 而此时,戏班子里一半的人惊慌失措,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