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红姑姑正亲亲热热地与玉蝉说完掏心窝子的话,便各自分离,她没走几步便瞧见了旁边回廊有一道人影,她好奇何人这般时辰还未回去,便凑上去查看。 这一看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正用一把极为奇特刀具,一刀一刀地割着一个姑娘身上的肉。 “那简直太可怕了,”红姑姑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那人发现了我,也想把我抓住,幸亏我跑得快,所以才只有脸上这两道伤口。” 玉蝉不能确定红姑姑的话是否全假,但她可以肯定在说与她相关的部分时,完全是胡说八道。 “她说的可是真的?” 冯礼自然之后还会去查证,只是现在他还是想试探一下玉蝉。 玉蝉完全不知她已经成了被怀疑的对象,许多思绪在她的头脑中徘徊,片刻,她一拍脑袋,说道:“且不说你唤我时说话算不算亲切,就说一点,跟在身边那些婆子呢?” 红姑姑不是孤身一人来找她的,在玉蝉看来她身边那群婆子,跟金吾卫比比手腕也未尝不可,怎可能就这样让她受了伤? 说到这里,红姑姑顿时潸然泪下,伸手抹着眼泪说道:“那些婆子都是极好的人,结果却被……却被……” 冯礼皱着眉看着红姑姑问道:“却被怎么了?” 若是被杀,那这些人的尸体在何处?冯礼心中疑窦丛生。 却听那厢红姑姑开口说道:“被那人带走了。” “被带走?”玉蝉仍有些怀疑。 红姑姑抹着眼泪,瞧了一眼她,继续说道:“正是,你别瞧着那些婆子身体健硕,实际上也就只是粗活做得多,才练出了几分气力,哪里是那些心怀不轨的歹人对手?” “那些?歹人不止一人?”冯礼惊骇地问道。 他兼管着皇宫的守卫,竟不知何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晚上光线不好,奴婢只瞧见一片黑漆漆的影子。”红姑姑可怜兮兮地说着。 见问不出别的什么来了,冯礼便要离开,玉蝉本想跟着冯礼走,但不料红姑姑却拉住了她,低声戳泣着:“姑姑知道你之前对姑姑多有误会,但姑姑待你之心苍天可见,请你莫要忘了。” 玉蝉本可以尝试着甩开红姑姑的手,但不知红姑姑是有意还是无意,拉住她的那只手,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腕,好像要把好不容易愈合的骨头,再次碾碎。 “玉蝉,你怎么还在那?不是要去乾清宫上值吗?” 还是冯礼的话,让红姑姑松了手,玉蝉长舒了一口气,回道:“就来。” 红姑姑泪眼朦胧地瞧着他们走远,直至在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时,才收回了目光,走到了荷花池边临水照影。 初冬的荷花池,荷花已经落尽,连枯叶都不剩几片,若无风,便死气沉沉得像是永不见底的深渊。 而红姑姑就将这不甚清澈的荷花池,当作了一面镜子,仔仔细细地瞧着池水中自己的脸。 不知何时,有着太监服饰的宫人上前,他低着头,池水亦不能照见他的面孔,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到了红姑姑身后。 并问道:“冯礼来问过你了?” “不错。” 池水中的女子,双眼通红还蒙微微的水雾,却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没了起伏,像是冷冰冰的机器。 “你没暴露?” 红姑姑转身瞧着他,脸色冷极了,“既然担心暴露,还敢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那宫人身体僵硬了一瞬,气势弱了下去,说道:“她看见你了。” “所以我将她交给你们处理,你们就是这么处理的?”红姑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反而还要我来善后?” 那人终于无话可说,单膝跪在了红姑姑面前,道:“请姑姑责罚。” “那就老规矩。”红姑姑轻描淡写地说着。 却见那宫人身形颤抖了一瞬,似是要起身离开领罚,但走之前,他仍是问道:“没有暴露吧?” 红姑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冯礼查不出昨夜的事,我哭得又跟死了爹娘一样,其他人不会怀疑的。” “只是,那个小丫头怕是会有疑心。” “杀了她?” “不,”红姑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意,目光却阴冷得像是一条毒蛇,“她不能轻易的死了,不然就白费了我调教的功夫。” 另一边,玉蝉跟上了冯礼,却始终还是在衣袖中揉捏发疼的手腕。 红姑姑的气力没有她身边的婆子大,但那重重得一下,以及那话语似是在催促她,将药粉下在天子的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