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收,但天上还是乌云一片,遮住了天光。 不过方才怡然自乐的红姑姑已经没了轻松写意,她与那几个婆子一同跪在了秦戈面前,低声说:“回陛下,这婢子弄坏了奴婢的东西。” “弄坏东西?”秦戈目露怀疑。 长于深宫,他见惯了底下人拜高踩低的嘴脸,但是这种架势的,他倒还真没见过,而且若他没有看错,那几个婆子用在玉蝉身上的,分明是刑部的拷问手段。 宫中的粗使婆子能做到这等事? “是,”红姑姑话一出口,便理直气壮起来,“她弄坏了奴婢非常重要的宝物。” 玉蝉尚未完全失去意识,听到红姑姑的话用尽全力地摇头,一双泪眼直直地望向秦戈,嘴唇张开又合,但嗓音却嘶哑极了,她最终只用沙哑的音色,说道:“我没有。” 连奴婢的自称都忘却了。 “玉蝉,你是忘了那条金丝手帕了吗?” 红姑姑并不是无缘无故地说出来弄坏东西的话,那条金丝手帕玉蝉的记忆可谓十分深刻,可以说就是从它开始,红姑姑才一直紧咬着她不放。 “我已经千倍万倍的还过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秦戈这么个稍微熟悉些的人在,玉蝉又生出了些许勇气,歇斯底里地喊道。 红姑姑看上去还想争辩,但是很快便有太监走进来,将她与那几个粗使婆子一并压制住。 “冯礼,滥用私刑该当如何?” “回陛下,当鞭三十。”冯礼回话之后,无声地扫过了这屋内众人。 “朕觉得,如此明目张胆,该再加一条,关在慎刑司中十日。” 秦戈仿佛是在说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但冯礼已收到命令,他带人将红姑姑与那几个婆子带了下去。 没有人能比玉蝉更知道,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她只被迫在那里呆过一个上午,就已经再也不敢忤逆红姑姑。 那些向来欺压在她头上的人,也哭泣着求饶,对于玉蝉来说,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你,”秦戈看着她的模样,沉默了片刻,道:“还是朕来吧。” 玉蝉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来什么,下一刻她便已经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明明空气中那么冷那么湿那么的令人难受,可这个怀抱却又是那么的温暖干爽,足以驱散一切恼人的气息。 秦戈将她放在了床上。 玉蝉身上有些湿,是被汗水和鲜血浸湿的。 那些婆子只是在试图扭断她的骨头,并未弄出伤口,血是之前已经结痂的伤崩裂渗出来的。 饶是以秦戈的见识,也甚少见到这样凄惨的活人。 冷硬似铁的心里,难得升起了点同情。 他叫来了太医为玉蝉看伤。 院判摸了摸自己的花白胡子,他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也是天子最信任的太医,而后说道:“这位姑娘的外伤尚可,但有些伤口深入骨髓,或许会落下病根。” 玉蝉还有意识,所以将这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难过,却又想能治伤就已经很好了,她又在痴心妄想什么? 秦戈瞧见了她略显悲伤的神情,对院判说道:“先开药吧。” 院判去拟了方子,其他宫人被打发去抓药,小阁中仅余秦戈与玉蝉两人 “以后阿蝉就不必忍受这些了。”秦戈拨开她鬓边散落的发。 “陛下?” 玉蝉还有些不明白秦戈的意思。 “朕说,朕的人不会再受任何委屈。”秦戈轻轻地说着,可那话语中的坚定,让玉蝉忍不住去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天空中一缕光穿过浓墨似的云层,照耀在大地上,拨云见日,原来是太阳出来了。 玉蝉明明能感觉到天子释放的善意,可不知怎么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在流。 或许是因为,在她短短十七年的人生里,从未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秦戈无奈地笑笑,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刀锋似的气息如冰雪消融,至少在那一刻的玉蝉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秦戈更好的人了。 “多谢,陛下。” 他在她干枯贫瘠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爱与希望的种子,不过,这时候的玉蝉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想,也是秦戈亲手将它挖掉。 天子的一举一动都被周围人注视着,秦戈去亲自看望了一个小宫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 寿康宫里,听到这消息的钟知梅脸色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