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顶替了先前那张脸的位置——奇洛教授!他那一大团蓝紫色的头巾好像怕我认不出他似的,适时地跃进了我的视野,他是在用它隐藏自己脑袋后面的第二张脸! “抓住她!”干瘪的声音如同一道号令,奇洛和我同时动了起来,他闪电一般地把头巾扣在头上伸着枯瘦的双手朝我冲过来,我则狠狠摔上了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往珀西那边奔跑。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我怀疑那扇可怜的门可能替我挡了一个死咒。 “你的书呢……嘿,嘿!别拽我,你!那是我没收的扫帚!”我只希望珀西闭嘴。 这是我自乔治带我从看台降落以来第一次骑扫帚,我的右手死死攥着扫帚把,左手紧紧地拉着珀西,他先是踉踉跄跄被我拖行了一段距离,终于一个借力有惊无险地跳了上来。这时我在扫帚把上看到了一个字母“G”,瞬时又喜又怕,喜的是这是乔治的扫帚,我好歹骑过它,怕的是乔治可从没说过他扫帚的一句好话,它也确实是实至名归。 “你疯了吗——霍格沃兹,禁止!在城堡内——飞行!”我不用回头都想象得到珀西的脸色,他居然还有心情说教。我们极速地在城堡里穿行,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掀起了布一样的东西,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求求你看前面!”珀西的提醒很及时,我们在撞上门廊的前一秒急转方向,扫帚把在我手心里猛烈地颤动,我松开了拉着珀西的左手用胳膊肘撑了一下墙面,扫帚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正轨上,旋转楼梯又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我的面门前——眼前一黑,感觉见到了梅林,除了自己在坠落其他一概不知。 “Ascendio!”魔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还是喊出了这个咒语,将自己向上抛向空中,有用!扫帚回到了我手里,我半个身子挂在扫帚外让它带我向下飞,珀西很有灵性地向我伸出了手,我抓住了他。 在离地一层楼的高度时我们总算是成功减了速,尽管不算优雅的降落,至少骨头没碎,我想。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要记你违纪!靠近四楼走廊,袭击一位级长,在城堡里骑扫帚,这个时间——还有夜游!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麦格教授!斯莱特林别想拿学院杯了,不,你等着卷铺盖回家吧!”珀西的脸几乎涨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三句就有一句破音,我都看得见他脖子上鼓起的青筋。 “不,珀西,我们直接去找邓布利多校长,走吧!”我确定奇洛没有追上来,捡起扫帚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虽然想不懂他怎么让伏地魔待在他脑袋后面的,但那个禁林见过的黑袍,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奇洛现在一定已经去拿魔法石了,那么哈利也在那儿的话——伏地魔可能今夜就会实现他十一年前没成功的愿望了。“快点儿,珀西!” 我跑了起来,刺痛的膝盖骨和珀西一起叫嚣。 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被我拍的震天响,穿戴着晨衣和发网的麦格教授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瞪大眼睛咆哮着:“卢克伍德小姐!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晚上,四条重大违纪——” “麦格教授,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伏地魔就在奇洛脑袋后面,他去偷魔法石了,而且哈利随时可能被杀死,邓布利多教授在哪?我们得写信给他,不然就来不及了!”麦格教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而珀西已经不再说话了,他看起来有点虚脱。 麦格教授还是给邓布利多寄了急信,我站费尔奇边上看见的,而且她第二封信就是写给瓦尔托的。他们没问我们多少问题就把我跟珀西送进了医疗翼,珀西很快就被允许回了休息室。 庞弗雷夫人在我的膝盖和小腿,手肘处都系了厚厚的绷带,鼻子则是用魔咒治好的。我又喝了一次生骨灵,它的味道真可怕,我边喝边忽然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孩子,喝了就会好的,很快就不疼了。”庞弗雷夫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安慰我,我摇着头,觉得无比绝望。 “放心吧,他们不会真的开除你的,比你捣蛋的孩子……嗯,也会有的。”我还是摇头,努力呼吸着空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庞弗雷夫人一筹莫展,深吸了一口气,抱了抱我——“哎唷。”我搂紧了她的腰,把脑袋埋了进去,半夜三更的医疗翼没有别人,除了我羞耻的嚎啕也没有别的声音。 西奥多说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会不懂? 死了就是死了,埋进土里,这辈子都见不着了。我只是觉得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干巴巴地重复一句“哦,她早死了”然后接受它,我已经知道她是那么鲜活,那么鲜活地存在过……魔法石比起妈妈是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以为我只要碰到一个就能得到下一个。 “唉,孩子啊……”庞弗雷夫人拍着我的背,漫漫长夜里,我听见,远处传来了风起的声音。
魔法石(下)(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