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今晚的家宴,图特摩斯作为实际上这个家庭之中最重要的成员,在筹备时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客观,若要说他在整个筹备的过程中又起到一点些微的作用,大概就是我可以打着他的旗号,使唤这座宫廷中的所有人。 “薇薇尼尔,你能把阿蒙涅姆赫特平日里喜欢吃的食物、喜欢用的东西甚至喜欢的颜色都告诉我吗?” 我端坐在上首,图特摩斯正坐在我的身边埋头看着简报。薇薇尼尔是阿蒙涅姆赫特的乳母,看年纪与我相仿,此时正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王子……王子平时喜欢吃水果和蔬菜胜于肉食,面包则偏好多摸抹些蜂蜜。平常除了去学校上课外,最喜欢呆在宫殿里看书。至于颜色,好像并没有特殊的偏好。”薇薇尼尔略一沉思,便语气恭敬地答复了我的问题。 她的思维条例都很清晰,说话是看起来也落落大方。 我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阿蒙涅姆赫特的乳母应当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你儿子的喜好,和你可真是称得上南辕北辙了。”我忍不住调侃起身边的男人。 “我的儿子,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难道以后想去做一个书吏吗?”图特摩斯皱着眉,一副不甚悦意地模样。原来他装着若无其事,实际上一直支着耳朵在偷听呢。 我又用眼角地余光偷偷打量着下首站着的薇薇尼尔,她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脸上露出了一副担忧不已的神色。 我想,她是真心疼爱阿蒙涅姆赫特的吧。真心为他着想,为他担忧。站在埃及人的角度,我是振奋人心,聚拢民心的存在。可对于阿蒙涅姆赫特,以及他身边亲近的人而言,我的存在却又的的确确地威胁到了这个孩子的将来。 若是按照历史的记载,梅里特拉诞下图特摩斯的儿子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那么,当国王宠爱的王后诞下了王子后,作为不得宠的长子,阿蒙涅姆赫特在宫廷之中,又当如何自处呢? 我没有戳破图特摩斯的那点小心思,而是微笑着反驳他:“每个人的喜好都有不同,你喜欢征伐、喜欢武力,确实能为这个国家带来更加广袤的领土。可一个国家穷兵黩武,是难以长久的。一个庞大帝国的运作与维系,即需要开疆扩土的国王,也需要有能力守成的国王。” 听了我的话,图特摩斯面如常色,他早就习惯了我们两之间这样的相处方式。非但不恼,甚至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可再反观薇薇尼尔,她震惊地看着我。 也许在她的认知里,国王是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便一个王后再受国王的喜爱,也不敢这样的当着旁人的面不给国王面子的直接反驳。 而最重要的是,国王丝毫也不以为忤。 也许是忽然意识到了我对于图特摩斯的影响力,要远甚于她此前最悲观的估计。我看着薇薇尼尔的脸上,担忧之色渐浓。 可我此番,是为拉进与阿蒙涅姆赫特的关系而叫的她来的。若是因为几句话语加深了她的疑虑,岂不是适得其反。 我急忙又借着话头,接着说道:“我倒觉得阿蒙涅姆赫特这样的爱好也很好,读书可以涨知识,也可以明事理。那些能够保存至今的书籍里,无一不记录着先人们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智慧和思考。何况你以为,我从前告诫你的那些话,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 “别说是阿蒙涅姆赫特,就是你,我也觉得平日里少去狩猎,多看些书才好呢!”我为这次的谈话下了定论。 图特摩斯有些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未置可否,却也没有反驳。此时再看,薇薇尼尔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让我彻底失去了观察她脸部表情的可能。 我忽然讨厌起这样的布置,身居高处,旁人看不到我的神色。可一样的,我也无法了解那些听了我话的人,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呢? 说的话就像是石头沉入了大海,一点反馈也没有。 “还是谢谢你,薇薇尼尔,请你回去转告阿蒙涅姆赫特,晚上六点,务必来这里,与我和他的父亲,与他的新姊妹共进晚餐。当然他若是愿意早些来,我也十分欢迎。” 这一次,薇薇尼尔一口便应承了下来,语气里透着诚惶诚恐:“请您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看着薇薇尼尔退出去的身影,我有些无力。事情的发展远不如我所设想的那样,我本无任何恶意,可似乎仅仅只是身处这个位置,就足以令旁人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提防。 “静怡,你怎么了?打听到了阿蒙涅姆赫特的喜好反而不开心了呢?”图特摩斯此时关切地询问,让我的心中稍稍一暖。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让人喊梅蒂过来陪你?” 我点了点头,图特摩斯是一国之
家宴·一(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