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他含混说着什么。

她停下动作，凑近了耳朵去听，就听到他嘟囔着：“我想吐。”

吓得她赶紧把垃圾桶拿过来放到沙发边上，果不其然钱锟马上就滑到地板上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起来。

叶蓁蓁捏着鼻子，把客厅餐厅的窗户全部打开，还是被这酒精味酸味混杂的刺鼻气味熏到快要窒息，趁着钱锟不清醒，抬高了声音光明正大地说他坏话——

“钱锟是猪。”

“钱锟喝醉酒的样子丑死了。”

“我要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发到官博上。”

“我只是喝醉了，不是傻了。”

突然变得清晰的语调把叶蓁蓁吓了一跳，只见他从垃圾桶上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依旧迷离，咬字也依然含混，怎么都不像清醒着的样子，偏偏说出口的话逻辑清晰，振振有词。

“帮我倒杯水。”祈使句也用得理直气壮。

叶蓁蓁忙不迭地给他倒了杯水，送到他手上时还收到了他十分礼貌的感谢。

唯有喝水时从下巴漏出来的一大半昭示着他此刻的不清醒。

“这水怎么这么少？”钱锟不满地嚷嚷。

叶蓁蓁只好又给他倒来一杯。

钱锟喝完水，还不忘往沙发上爬，奈何手脚完全使不上力。

叶蓁蓁赶紧放下打包到一半的垃圾袋，来扶他上沙发。

成年男人的体重十分可观，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才让钱锟重新在沙发上躺好，瘫坐在地板上直喘气。

重新打包好垃圾袋，叶蓁蓁又拿了条湿毛巾来给钱锟敷额头，看到他半睁开眼睛，便问他：“你要不要喝个醒酒汤？”

“你会煮吗？别把辰乐家厨房炸了。”钱锟道。

真是喝醉了也不忘嘲讽她，叶蓁蓁瞪着眼反驳：“我可以点外卖。”

“哦，那你点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叶蓁蓁无语地拿着手机给他点醒酒汤，顺便也给自己点个晚饭。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没用？”叶蓁蓁正百无聊赖之际，钱锟突然发问。

叶蓁蓁挪到沙发边上，凑近了些看他。

钱锟依然闭着眼睛，白色的毛巾敷在额头上，衬得他的脸更红了些，呼出的二氧化碳都是酒精味，好像刚刚的话只是叶蓁蓁自己的错觉。

“要不我把道英欧巴叫过来陪你哭一哭吧？”叶蓁蓁又捂着鼻子后退，伸手把湿毛巾扯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很想一并盖住那会呼出具象化空气的口鼻。

钱锟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在冰凉的温度下突然翻涌出热意，在心里暗骂自己怎的如此不争气，又气恼叶蓁蓁怎么还在这时候煽风点火惹他哭，说出口的话也不禁带上了点脾气：“小屁孩，要是思成在这里肯定不会这么说。”

“嗯，要是思成哥哥的话肯定会先抱着我大哭一顿，而不是跑到辰乐家里喝个烂醉，还要我来照顾。”叶蓁蓁十分认可他的话，还做出了非常不符合董思成人设的情景假设。

“我是说要是思成是你，肯定不会讲风凉话。”钱锟说。

“那可惜了，思成哥哥有行程来不了，现在只有我在这。”

沉默片刻，叶蓁蓁又伸手覆在遮盖住他眼睛的毛巾上，轻声说：“不是说风凉话，锟哥，你知道我一直不怎么会安慰人吧，现在我又不能拖着你出门去吃顿好吃的，就只能让你哭一顿再说了。反正你现在喝醉了，醉鬼哭的话是没关系的，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都没关系，我肯定不会和一个醉鬼计较。”

钱锟当然不可能真的撒泼打滚，只是滚烫的眼泪还是汹涌着融进了冰凉的毛巾里。

反正他现在是个醉鬼，没有人会和醉鬼计较，哭一哭又怎么了呢。

出道的机会都没了，他还不能哭一顿吗。

叶蓁蓁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掌下的毛巾不再有变热的趋势才拿开手，又给钱锟换了一条毛巾敷上。

恰好她点的醒酒汤送到了，又废了老大力才把钱锟扶起来坐好，刚想把醒酒汤端给他，又想起他喝水喝一半漏一半的模样，觉得还是自己喂给他喝才好。

给钱锟喂了两口后，她又莫名觉得这幅场景很有意思，开玩笑道：“锟哥，难怪别人说养儿防老呢，你看，这种时候就知道好处了吧。”

钱锟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能抢过碗来自己喝，又被叶蓁蓁强行灌下一口醒酒汤，头一次希望自己喝醉酒后能够彻底失去意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体喝醉了，脑子还醒着。

不过叶蓁蓁有一点说得倒是没错，养儿防老，他勉强也算是养了这小屁孩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