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宠溺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她。心语微微低下头，在斜阳映照下，脸颊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迷茫。

如果这个是解谜游戏的话，参与游戏是要有代价和赌注的，代价是过程中会牺牲很多人，而赌注则是自己的性命。心语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她珍惜每一个人的生命，她不愿意看到任何其他人受到牵连，不愿意牺牲任何一个人。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而公子樗把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上。心语明白，对于这件事，公子樗不过是路人，真正有关的是自己，但无论自己有何决定，无论前面的路有多难走，公子樗必定会跟她在一起。

命运似乎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傍晚时分，起风了，这阵风来得突然，刮得猛烈，以至于公子樗都有点担心会把瘦弱的心语吹起，不禁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

就在这一刹那，心语猛然抬起头，倔强的眼神带着孩子气的坚定，她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我们又没有做错，我是绝对不会放弃。”

“好，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这是公子樗希望的回答。“只是……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你确定不会后悔？”

心语显然没有刚才的坚定了，略有犹豫地小声道：“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想要查明真相，我们没有做错对不对，不应该有顾虑。要是我动摇了，公子一定得提醒我！”

“才不管你，就一句，查还是不查？”

“查！”

又聊了一会，朱司寇的儿子朱文终于回来了，奴仆通知他是朱司寇突然离世，让他赶快回家，回到家里却是发现妹妹也已香消玉殒，说不震惊难过是假，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还能保持冷静，尤其得知公子樗到来，更不能失仪。

虽然在自己府上，但朱文还是亲自前来拜见公子樗。他的身份有点特别，平日是辅助父亲办案的小司寇，一旦发生战事便披挂上阵，成为军中大将。公子樗是上将军，朱文当然也可以算是他的部下了。

“上将军。”朱文抱拳行礼，一脸严肃，不卑不亢。

公子樗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朱文跟父亲朱司寇有几分相似，但朱司寇长相更为粗犷，而他则轮廓则更为分明，虽然是相貌堂堂可也并非特别出众，只是满身正气、清爽干净的气息让心语十分喜欢。

发现心语毫不避忌地盯着自己看，朱文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说来也怪，心语害怕一向笑脸迎人的公孙和，但却对不苟言笑，喜欢黑面的朱文大有好感，还笑着挥手跟人家打招呼。

“朱大人。”

朱文没有回应，直接忽略她的存在，转而问公子樗道：“上将军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刚巧有件旧案想请教朱司寇罢了。”

“要劳烦上将军，必定是大事，只是家父刚离世，今天不宜谈公务，待我处理好事情，七天后邢狱再行商议。将军请。”说完，朱文也不多废话，直接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心语急了，连忙说：“朱大人不想知道朱司寇及朱小姐的死因？”

“咦？”朱文听见，终于认真打量起心语，面上不时闪过疑惑之色。

心语招呼两人坐回到凉亭，用最简短的话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最后不忘问道：“朱大人，朱小姐可曾提及过她意中人的事？”

朱文摇摇头，“最近都在忙着办案，没时间回家，更加没有空闲跟舍妹谈心，你们不说，我还不知道她竟然结识了男子还有过交往。”想了想，还是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道：“感谢上将军以及……这位兄弟的帮忙，今日不方便接待客人，还是请上将军先回府，待办定家中事务后，必定到府上答谢。”

公子樗与朱文两人都已经站起来了，心语却又突然拦住他们，“慢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递给朱文，“朱夫人同时痛失两位至亲，必定异常悲伤，这是我刚才写下的药方，有疏肝解郁，理气健脾的功效，希望朱夫人喝过药汤能排解郁结。”

朱文接过手绢，隐隐还能嗅到当中散着着的淡淡清香，他又再疑惑地望向心语，“莫非你就是军中传说的那位，帮助上将军退敌的小神医？”

公子樗没有否定，心语略有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他们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

“请教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在下吾言。”

“吾言……”朱文低声重复了一遍，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以及眼前这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