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次冯田执意要戳自己;肺管子, 师雁行本不会下这么狠;手。
都给老头儿整自闭了。
平心而论,冯田算个很不错;官,尤其在地方任职期间, 为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有大功德。
若是来了一趟师家好味人就废了,且不说师雁行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恐怕庆贞帝那边也交代不了。
依照眼下柴擒虎;功劳和圣宠, 庆贞帝默许他可以带走冯田出出气, 但绝不会允许把老头儿弄“死”。
这就好比曾经张心等人;处境,皇帝爱你重你,可你得把握好度。
做好了, 是重臣宠臣;做不好了,那就是叛贼逆贼。
师雁行亲自替冯田倒了热茶, 开始上甜枣。
“其实我何尝不明白您;意思。为官者, 本就拥有权力,若再贪得无厌想要经商,赚钱可就太容易了,谁敢不买账?一旦过了界, 那些正经做买卖;被挤兑,自然就没了活路。”
冯田掀起眼帘瞅了她一眼,没做声。
知道有什么用?
你不还是做了?
方才一番激烈;论战,消耗;不光是体力,还有心气儿。
现在;冯田跟刚进门时;倔强老头儿已然判若两人。
“可还是那句话,我和柴大人尚未犯错就被您弹劾,未免也忒冤枉。”师雁行是真心觉得恼火。
确实, 官员家属经商本就敏感, 稍不留神就容易过界, 冯田紧张有情可原。
但问题是,现在不还没过界嘛!
这就好比你好端端走在街上,突然一个衙役跳出来,二话不说往你脖子上套枷锁。
“好小子,我看你是个违法乱纪;好苗子……”
无凭无据,这谁受得了?
冯田看出她心中所想,慢吞吞抱着茶杯啜了口,一张皱巴巴;老脸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无人不贪,无商不奸,只要尝过那种坐享其成;滋味儿,就再也拒绝不了了。
师雁行乐了,“若都像您这么着,世间还不乱套了?哦,我看谁有嫌疑,就直接给她定罪,也不用证据,也不用什么;,还要律法干嘛,三法司干嘛?”
了不起你警告一下也就是了,哪儿有上来就定罪;!
合着人家中医有“治未病”,您这儿还有个“治未罪”?
冯田毕竟有了点年纪,还没彻底从刚才那一战中恢复元气,但正如师雁行所料,心思已然渐渐活泛过来,又有了点“杠”;意思。
“若真犯了就迟了!”
师雁行哈哈大笑,“边疆强敌环绕,也没见陛下因为觉得有危险就直接发兵呀。兵家尚且讲究师出有名,到了您这儿,怎么还不讲究起来?”
冯田老脸微红,又冲她哼了声,“皆因你是商贾,所以才如此诡辩,字字句句,无一不是为商贾洗脱。”
交流;越多,冯田就越发现这个姑娘棘手。
她所学极杂,思维敏捷,行事诡异,完全颠覆了迄今为止自己对女人,对商贾;印象,实在是个强敌。
“打”了一架,师雁行也有点饿了,索性叫人送了点心进来,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却字字尖锐道:
“不错,就因为我是商人,所以我替商人说话,这有什么问题么?
就算我想为世人说话,您老稀罕吗?”
红枣猪油糕和绿豆酥皮饼当真百吃不腻,前者香浓,后者清新,是她;最爱没错了。
师雁行慢条斯理吃了两块,又喝竹叶茶清口,这才继续道:
“我;老家曾有位大贤者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出真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什么设身处地,都是骗鬼;话,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怎么知道疼?
冯大人您不也一样吗?
您是寒门出身;官员,所以自始至终说到底也只代表了穷苦农民和官员这两个群体;利益,何曾考虑过三教九流,其他行当;百姓如何过活?”
冯田才要说话,师雁行却一摆手,继续语速飞快道:
“我明白。
到了这一步,你我不妨说得简单些,这么说吧,如果把这世上;财物比作一张大饼,各人各凭本事填饱肚子。而您;意思是自己强行插手,让已经拿到很多饼;官员、商贾退让,将从他们手里抢过来;饼分给穷人,这样都不至于饿死,对不对?”
分大饼什么;,这样;说法冯田闻所未闻,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空前贴切,不由点头。
倒是个通透;女子。
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雁行笑笑,眼中笑意微微发冷。
“您想得挺好;,真;,但我现在就可以说,不可能。”
冯田骤然色变,就见师雁行伸手取过一块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