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达进门,刚好听见儿子正在嘀嘀咕咕,板下脸来,教训道,“你怎么跟少爷说话呢,没大没小,一会儿去面壁一刻钟。” 邹明从少爷手中接过缰绳,不敢再多言一句,牵着黑马走到柴房门口。租住的小院没有马厩,只能让它和大青骡待在柴房门口。邹明看着马儿,双眼放光,一边抚摸马鬃,一边转头看向自家少爷,“少爷,这马儿叫什么?” “黑豆。”陈璟之对这匹马也很满意,拿起一把草料喂马。 “咱家大青骡叫大青,这匹黑马叫黑豆。”邹明看他爹没跟过来,胆子又大了起来,“少爷,你也太会取名了!哎哟~” “哈哈哈哈”陈璟之笑了起来。原来,黑豆喷了口水,邹明被喷了个正着,“你看你,它不同意,觉得这名字好呢。这马还是马驹,性格脾性没稳定。你啊,小心一点,别被它踹了。” 正说着,黑豆已经有些不耐烦,用头顶了顶家里的大青。大青已经十二岁了,如今正值壮年。它在陈家这些年,被邹达照顾的很好,长得高大健壮,懒得和幼崽计较,嘴里嚼着草料,往前走了两步,优雅地卧下。 邹明用手拨一拨身上沾着的草料,向后退了一步,离黑豆远了一些,“少爷,今天栓子他们找我,想让你帮他们改名。” “他们今天做了什么?”邹明不说。陈璟之都有些忘记自家多了三个人。至于改名字他还没考虑,不过他们三个原先的名字的确不好听。 “帮我一起收拾行李,现在在做晚饭呢。”邹明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好像有点怕你不要他们,今天中午都不敢吃菜,到处找活儿干。” “你让他们做饭?”陈璟之倒是有些疑惑,他本打算回家后,将人交给母亲来处理,就没有安排他们三人的活计。可是他没有考虑这三人只不过是孩子,都没有安全感。 不过,他今天有些累了,想了想说,“我知道了,等明天回家再说。你安慰安慰他们,就说我给他们想个好名字,比你的名字还好听。” 听到少爷的话,邹明可是不干了,“那怎么可以!少爷。要不,你给我重新起个名字吧,要最好听的那个。” 陈璟之不说话,看了一眼站在邹明身后脸色阴沉的邹叔,心想这小子肯定逃不了一顿打。于是,深藏功与名,他对着邹明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走了。 第二天,辰时初刻。 陈璟之将小院的钥匙交还给何摊主,一并将剩余的租金递给了他。何摊主推辞道,“陈少爷,您可是案首呢,这以后我的这个小院就要专门租给学子了,可不能收你的钱。” “何叔,这钱咱们是说好的,你可一定要收。等我们下回来县里,再去你那儿吃早茶。”说罢,陈璟之将铜钱塞进了何摊主的手中,跳上骡车,让邹叔快些启程。 车厢里,邹明见少爷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道,“少爷,怎么感觉你是逃上来的。” 陈璟之心想,我可不是逃上来的吗。上辈子自己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到大与人相处、打交道都很少。 这辈子,家里事,母亲都包揽了;学堂里,也没几个人搭理他。如今碰见这么热情的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栓子在车辕上向邹叔学习赶车,其他人都在车厢里,陈璟之没法在车厢内躺平,只得闭眼打坐。 来时车里的行李被褥,取了一部分被邹叔放在了黑豆的马背上。黑豆驮着两床棉被,缰绳被系在左侧车辕上,不情不愿地踢着小踏步,跟着骡车前进。 小花和狗剩兄妹俩第一回坐骡车,有些拘谨,上车后不敢乱动,缩在角落里。邹明看出二人的局促不安,瞧着少爷上车后几乎一声不吭,只是闭眼打坐,他便主动向二人说起了新集镇,介绍家里其他人。一路上,兄妹俩认真听着邹明的碎碎念,渐渐的心中绷紧的弦放松了。 陈家马车上一片祥和,周府下人却一个个屏气慑息,战战兢兢。 这事儿还要从昨日说起,周举人对爱徒的学业胸有成竹,区区县试应是十拿九稳,便约陈珩之来周家等待县试结果。 周举人和陈珩之坐在中堂等候,发案时间已过两刻钟,周举人的书童周浦和陈府管家陈忠才匆匆回到周府。周举人对下人的怠慢心中不满,他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旁边的八仙桌上,面色不虞的看向周浦,“可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珩之名次如何?” 周浦今天早上出门前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后悔。他本以为陈少爷学问扎实,不说中个案首,至少也是榜上有名。他陪着陈家人去看榜,回来说个吉祥话,少说还有一笔赏钱。谁知道,这个陈少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压根儿就没上榜。 周浦面色紧张,惴惴不安,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老爷,小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