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单单是耗尽的查克拉了。 为了与病魔交易,她把自己的未来,压上了天秤。 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本金,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提前步入了衰老,就算是百豪之术,也无法在废墟中重塑一整个身体。 但她还活着,依赖着纲手生前留下的一点余晖。 推开病房门,绿色的能量罩将病床上的人护佑其中,静音就站在一旁,手上拿着一颗发光的珠子,看到佐助进来,脸上面无表情。 “她还有一点脑电波,但已经无法再支撑她的生活了。” “纲手大人留下的这些能量,至多还能再留她一个月。” “……如果是樱的话,一定也希望,由你来做这个决定的吧……” 说完这些话,静音将手上的珠子交给了佐助,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病床的人已经面目全非,她闭着双眼,干枯的樱色长发垂落在身旁,即使以佐助的眼力,都难以捕捉到她呼吸的痕迹。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颓然坐下,低头看着怀里决定生死的宝珠,连呼吸都在颤抖。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偏偏是樱? 这个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良久之后,佐助才缓缓地伸出手,穿过绿色的屏障,轻轻地握住了病床上的手。 没有一丝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弹性,从手掌上传过来的感觉,仿佛一根风化多年的枯枝,让人甚至都不敢用力,唯恐将它折断。 “……樱,我回来了。” 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我回来了。”他徒劳地重复。 “……” 一滴泪水突兀地出现在洁白的床单上。 佐助终于忍不住,痛得弯下了腰,将头虚虚地浮在了樱的手边。 “对不起……” 那天晚上,佐助坐在樱身边,默默地陪了她一夜。 连续赶路,他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了,但是心底里的浓重悲痛,却让他连进食的想法都没有。 疲惫、饥饿、痛苦……还有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的大脑嗡嗡作响,除了麻木不仁地坐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不如说,他害怕自己做些什么。 直到鸣人推门走了进来。 “佐助,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你还有佐良娜,记得吗?” 宛如灵魂重新归位,佐助眼底又重新亮起了弱小的光辉。 佐良娜…… 他和樱的孩子…… 鸣人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搭在了佐助的肩膀上。 “如果樱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会伤心的吧。” “活下去,佐助,你还有这样做的理由不是吗?” “……” 等到佐助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樱……你很痛苦吗? 佐助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将手上的宝珠举到了眼前。 血色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静静地注视着这颗发着微光的珠子,露出仿佛陷入迷茫的孩童才会拥有的眼神。 「佐助君!一起去约会吧!」 「真是的……佐助君原来是个撒娇鬼。」 「亲爱的,明天跟我一起去逛街好不好?拜托拜托。」 「欸——可是我今天只吃了一颗糖啊——」 「老公,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帅啊……」 「欢迎回家。」 黑色的烈焰奔涌着将面前的幻影一同燃尽,绿色的光罩失去了支撑,瞬间分崩离析。 病床上的人忽然从头到脚,渐渐地化为了流沙,随着高温带起的狂风,旋转着在房间里飞舞。 就像飘落的樱花雨,轻柔地拂过带着泪水的面庞。 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爱人。 一夜白头。
手中流沙(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