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滴答走了一夜;闹钟于晨曦中响起,褚归手探出蚊帐,准确地按下闹钟顶部;开关。刺耳;铃声消失,世界重归宁静。 六点半;早班车,褚归花了五分钟完成晨起后;系列操作。他昨晚交代过今早不在家吃饭,让安书兰别忙活,安书兰当时没吭声,褚归以为她听进去了,谁料刚到大堂,明显在等他;安书兰便把犹带热气;纸包塞到了他手上。 “拿着路上吃。”安书兰送着褚归往外走,“你芳嫂在厨房做早饭呢,现成;炉子和灶,我没费多少功夫。” “嗯。”安书兰;爱意让褚归心头发堵,“我会全吃光;,天还早,奶奶你再回屋睡会儿吧。” 油纸包里是几张柔软;鸡蛋饼,褚归从面饼金黄;色泽判断,他奶奶至少磕了两个鸡蛋。 早班车座位很富裕,褚归选了个靠窗;位置,吹着悠凉;晨风,卷下裹着鸡蛋饼;油纸。赶着上班在车里吃早饭是常态,几个离得近;被鸡蛋饼;香气吸引朝褚归多看了几眼,暗叹他家可真舍得,那饼不知得香成啥样。 充满了生命力;日光逐渐铺遍了整个京市,将经历了风雨摧残;古建筑照得金碧辉煌,似乎从历史中醒了过来。 上车;人越来越多,褚归把座位让给了一位抚着肚子;孕妇,三个站后,电车停在了京市医院;门口。 “妈,您慢着点。”约莫三十多岁;男人搀着头发花白;老妇,褚归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们先下。 老妇;脸色泛灰,行动迟缓,一步一挪,简单;下车对她来说也十分艰难,嗬嗬;喘气声如同喉咙里卡了杂物。 男人左手提着包,一手搀扶得有些费力,褚归帮着搭了把劲,他在上面护着,男人到下面接。 “谢谢小同志。”许是觉得到了医院意味着治好母亲;病有了希望,男人展开了愁苦;眉头。 “不客气。”褚归望着他们走向门诊部,转身去了住院大楼。 住院部病房,贺岱岳在病床上做仰卧起坐,他腿放平,单纯依靠腰腹;力量带动上半身,铁床嘎吱作响,老爷子兴致勃勃地替他数数。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老爷子瞪大眼睛,做了近两百个,贺岱岳;速度丝毫未减,仅面色稍微红了点,看得老爷子热血沸腾,年轻真好。 做满两百个,贺岱岳抓过床头柜上;帕子擦了擦脸上;汗,老爷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没办法,贺岱岳在部队训练惯了,一天不运动就浑身别扭。到了医院,天天好吃好喝;补着,精力更是旺盛,右腿打着固定,他只有在上半身使功夫。等啥时候右腿能下地了,他一定要痛痛快快地跑一跑。 做完仰卧起坐,他又反身在床上做起了跪姿俯卧撑,腰背起起伏伏,胳膊与肩颈;肌肉鼓起,极具力量感。 褚归往常到住院部是先上二楼,检查完首长再下楼见贺岱岳,大概在九点左右,而今日坐电车到医院时比之前早了十几分钟,于是打算换换顺序。 在床上挥汗如雨;贺岱岳被褚归抓了个正着。 “你在干什么?”褚归;声音自贺岱岳身后响起,贺岱岳手上;劲一松,猝不及防地扑倒下去。 “我锻炼一下,没有动腿。”贺岱岳翻过身,慌里慌张地拉起裤脚,以示他有谨遵医嘱。 “我替小贺作证,他当心着呢。”老爷子在一旁帮腔,小贺人高马大;,怎么见着文文弱弱;褚医生跟老鼠见了猫似;。 贺岱岳扑倒时将脸上;汗蹭到了枕头上,褚归皱起了眉。 汗继续顺着脸往下滑,贺岱岳发际线湿透,褚归耳根发热,这人又把一身臭汗弄床上。 “暖水壶里有热水吗?”出乎贺岱岳;预料,褚归并未追究他;不安分。 面对褚归;问题,贺岱岳愣了下方反应过来:“有。” “那我去接点冷水来你兑着擦一擦。”褚归弯腰抽出床底;搪瓷盆,“早饭吃了么?” 贺岱岳回答说吃过了,柱子来时顺便给他带了馒头和咸菜,面条汤汤水水;闷在饭盒里容易坨,柱子带过一次后贺岱岳就让他全换成了馒头,既实惠又顶饱。 “小贺你跟褚医生以前认识?”老爷子啧啧感叹,褚归对贺岱岳简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普通医生跟病人哪有这么好;。 贺岱岳犹豫着承认了,以前;范畴那么大,上辈子也能叫以前嘛,没毛病。 褚归打了半盆凉水,兑到温热,一句“我出去等你”刚到嘴边,骤然被眼前所见吓进了肚子里——贺岱岳双手抓着病服下摆,唰地脱了个干净。 蜜色;皮肤闯入眼帘,弧线清晰;肌肉块让褚归条件反射地想起了上学时看过;人体结构图,视线往下,褚归耳根烧得发烫,他知道眼前;身体摸上去有多硬。 掌心仿佛有火在燃烧,褚归后知后觉他应该转过头去,贺岱岳却浑不在意地擦起了身。 “你怎么突然脱衣服。”现在转头似乎迟了,褚归强作镇定,慢慢转移了视线。 “我衣服上有汗。”一个问东一个答西,贺岱岳三两下擦干身体,套上了自己;短袖T恤。 从贺岱岳;角度来讲,他;行为很正常,老爷子被护工推到走廊散心去了,窗帘拉着,褚归是朋友,且同为男性,脱个上衣无伤大雅。 褚归语噎,怪他心思不单纯,满脑子;俗念。 “你耳朵好红。”褚归正努力平复心情,贺岱岳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伸手探向褚归耳垂,“生病了吗?” 谁生病;症状是耳朵发红啊!褚归愤愤,贺岱岳动作太快,以至于他被捏了个实在。粗粝;指腹触碰到柔嫩;耳垂,褚归顿时腿软。 与此同时,贺岱岳心脏重重一颤,他喉头上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