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门前,宾客如云。 新科状元柳照夕,一身喜服,体态昂扬,俊眼修眉,端的是一副好样貌。此时,柳照夕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是接亲回府时。 柳府门前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府内更是张灯结彩,里里外外,好不热闹。今日乃柳照夕与丞相之女寒芊芊的大婚之日,举京欢庆。 “停轿。”随着喜婆乐滋滋的一声高喊,迎亲队伍在柳府门前停了下来。 喜婆甩着手绢,对着新郎笑道:“新郎踢轿门,喜迎新嫁娘。” 柳照夕来到轿门前,强装带上微笑,眉眼的深处,藏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愁绪。但转眼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消失不见了。 按照接亲习俗,他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喜婆见状,嘴里直乐,也不忘了走仪式,“新娘子下轿。”话里话外的藏不住喜气。这门亲事,端的是郎才女貌,喜婆自是欢喜。 新娘子婀娜身姿,身着一袭大红华服。服饰做工精致,以金丝作饰。头顶龙凤呈祥的镶金丝盖头。手腕戴的鸳鸯镯,水润光泽,一看便知非凡品。绣靴上缀着一溜艳红的珍珠,颗颗饱满莹润。仅从这一身服饰,就可看出华贵非常。 新娘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下了喜轿。周边人,乐乐呵呵,带头起哄。 新娘脚刚沾地,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根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正在柳照夕的手里。二人相携着往前走,跨过火盆,走过府门,一路往厅堂而去。 新人来到厅堂,主事准备就位,众人也停止了喧哗,等着见证新人的拜堂仪式。柳照夕父早亡,所以高堂上,仅坐着寡母。 一切准备就绪,主事高声道:“众位来宾,欢聚柳府,于今良辰,一起见证璧人喜结连理,结亲仪式,现在开始。”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新人准备,宾客观礼。” 一对璧人在堂中站定,等着接下来的拜天地仪式。 主事高呼,“一拜天地。” 柳寒二人转身,就势弯腰行礼。现场喜气洋洋,众人齐乐,甭管是否虚情假意,是否逢场作戏,丞相之女的大婚典礼,都得表现好了,仿佛谁笑得欢,关系就更亲近一些。 “二拜高堂。” 二人对着高堂的柳母,拜了下去。柳母坐在高堂之上,今时能与相府高门结亲,心下亦是欢喜。 “夫妻对拜。” 二人就势要拜,就在此良辰吉时,仪式即将进入尾声之时,一声 “且慢”显得格外突兀。众人耳边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声音低哑,穿透力却很强,看着精神并不好,眼睛却明亮惊人。 女子肩上挎着一个包袱,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约摸着刚及笄,同样带着一个包袱。二人均做外出的装扮。 柳照夕见来人十分惊讶,疑惑被关着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此。看到来人这幅装扮,不禁着急走上前来。 带着哄人的口吻,“清晨,你近来身子不好,来前厅做什么,快快回房休息,怎么还带着包袱?来人,带顾夫人回房休息。”柳照夕边说着边就势想夺过包袱。 宾客见此情景,一脸兴味的看着面前的场景,有意思,似乎有乐子可以瞧。八卦这东西,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很喜欢。 来人乃柳照夕原配夫人顾清晨,只见她拂开柳照夕的手,侧身避开了仆从的搀扶。 “柳照夕,我本想好聚好散,留你面,奈何你欺人太甚,便怨不得我在今时今日与你撕破脸面。” “清晨,是我们柳家对不住你,看在老身的薄面上,有什么事情,过了今日再说可好?” 柳老夫人下了高堂,走到顾清晨近前,哀哀乞求莫要坏了今日的喜事。对于这个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媳,满面歉意,但又进退两难。 柳府能有今日,全依仗顾清晨。但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况且,娶了丞相之女,对于柳照夕的仕途,万利而无一害,为何这儿媳就如此不能退步呢? “娘,恕我不能,我给了机会,但换来的是什么?”顾清晨一脸冷静的看着柳老夫人,随后视线转向柳照夕,“若今日我不离开,我一弱女子,今后还有离开的可能吗?” 顾清晨本不欲多言,但实在咽不下心里的委屈,道:“柳照夕,顾柳两家相携一路走来,我自问对得住你。我二八年华嫁了你,一心操持家务与生计,供你吃穿用度,你方有机会在外安心求学,才有此后的高中状元。 既然丞相之女看上你,你也有意迎娶新妇,堂堂嫡妻沦为平妻,我没有显赫的娘家,怨不得别人。人往高处走,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没有几人能摈弃。命如此,我认命。原想着我不愿与人共事一夫,成全与你便是。” 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