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了十来日的花后,九娘的心态倒是平和了不少,只不过,插花的技艺却仍旧原地踏步,少不得被唐先生说嘴。 “枝是枝,叶是叶,且不能混为一谈,你只囫囵吞的枝叶连到一块修剪,几时才能修剪的好。” 唐先生每每教导九娘修剪之法,都是手把手的教,以至于九娘每每都担心被宽大衣袖遮掩住的伤会被瞧见。 其实,倘认真论起来,九娘反倒不如钱氏夫妻害怕九娘的烫伤露馅。 只不过,此番面对的是唐先生。 九娘自知,唐先生最是懂礼知规,倘叫她晓得了自个儿手上的伤从何而来,只怕轮不到父亲母亲的怒火烧到自个儿的头上,唐先生便先拿出几百个规矩教条来苛责自己。 心里头这般想,九娘便在唐先生下学后来如意居教导自个儿插花时,更是谨慎用心了些。 好在唐先生每日只申正后到酉时初这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有时候还被钱氏邀了去清正堂用晚食,偶尔才留在如意居用一顿晚食,多数还是自回了六房的老宅。 所以,唐先生虽提了三两遭九娘的衣着不合时宜,于插花多有碍,却也没有过多的追究,九娘每每都垂眸并暗暗呼了口气,同时心里头想着又逃过一劫,否则被唐先生晓得了她手上的伤,只怕还要头痛呢! 相对于每日申正后至酉时初的这段难熬的时间,其他时候,九娘倒也过的很是自在。 譬如五娘不用去女学,同四娘一块随着钱氏打理老三房的中馈,九娘便常常派了夏朵去探问五娘在那儿。 倘五娘在清正堂的东厢房看账簿,九娘自是不会去清正堂找不自在,倘五娘在她的院子亦或者其他地儿打理琐碎,九娘便立时寻了去,紧随在五娘身后,跟进跟出,做一个小尾巴。 而五娘与四娘关系要好,又都是跟着钱氏打理家务事,自然常常凑在一块,九娘虽与四娘关系平平,眼里头却也只瞧着五娘,也时常瞧见她在四娘所在的静怡居进出。 四娘又不同与五娘,只管打理中馈庶务,她是待嫁的姑娘,每日还得抽出半日的功夫绣些小衣鞋袜。 论起来,四娘的四个陪房大丫鬟,都可以给她绣些贴身的小衣,哪里劳的着她亲自来绣,更有四个陪房的绣房丫鬟,那可是钱氏亲挑的,技艺不比绣桩里头的绣娘差,三个月前就到了静怡居任由四娘指派。 但,即将嫁去梅家,便与沈家再亲近,再是通家之好,四娘这心里头总归是不踏实,总得寻些事来做才好,这不,绣绣小物什,倒也自在。 这日,九娘得知五娘又去了静怡居,便也就立时寻了过去。 正房敞厅的两人,一个脸颊薄红,目露羞赧,另一个则抚掌笑的灿然,这会子瞧了九娘来,这些日子里,不论是四娘还是五娘,都习惯了九娘这个小尾巴,自也不会收敛形容,五娘更是冲九娘招了招手笑道 “九娘来的正好,且瞧瞧咱们的四姐夫托了人送来的玉簪。” 九娘其实对四娘以及梅家六郎不甚感兴趣,只不过,五娘既是喜欢促狭,也便走至五娘跟前,朝着桌上檀木盒子里摆着的碧玉簪瞧了一眼。 一眼之后,九娘自觉怪异,不自觉又瞧了几眼,便越瞧越觉着怪异,遂不自觉的转眸,满脸疑惑的看向五娘。 这碧玉簪的成色且不论好坏,可那碧玉簪上的梅花,委实不好看,便是如九娘的眼力,也能瞧的出,定然不是出自大师傅之手。 再想着梅家六郎好歹也是梅家三房唯一的嫡子,现如今更是考中了举人,便是明年春闱,也大有希望中了进士,怎般如此小家子气,送个下成货色的簪子,没得薄待了四姐姐。 三人也算是熟识,九娘的脸上的神色更是无遮无拦,四娘与五娘哪里瞧不出来的。 只不过,在九娘此番神色之下,四娘倒也不着恼梅家六郎,只脸色越发晕红,羞赧的几乎抬不起头来,而五娘则越发笑的灿烂,好一会子,才捂着肚子为九娘解了惑 “这可是咱们那位六姐夫亲手打磨雕刻的玉簪,可见对四姐姐上心的紧了。” 五娘话音还未落地,四娘羞恼的起身,只手捂着脸,只手指着五娘跺了跺脚 “哎呀五娘,你这张嘴。。。九娘还小呢!说这些子做哪般!” “咯咯咯。。。” 任四娘故作着恼,五娘自是咯咯直笑,九娘也随着五娘抿嘴翘了嘴角。 一时间,瞧着五娘与九娘这一大一小的两人笑的眉眼弯弯,四娘直羞的转身要往里屋中躲,而五娘则起身拿了碧玉簪,疾步拦住了四娘,将碧玉簪塞进四娘手中后,又拉着四娘的手道 “我的好四姐,且别羞,也别恼。” 四娘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