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坠了沈家女的名声,四老爷气的险些一个倒仰,心里更是恨恨的想着,这丫头,当真是越发的忤逆了,她嘴里头的烫伤别人瞧不见,两只手上的伤,怎么能保住不被旁人瞧见。 可是四老爷再是气极,理智却还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是自个儿气死了,也绝不能将九娘烫伤的事抖落出来,否则,他的嫡次女为了两个奴儿便喝了热油,这以后还怎么抬得气头来。 另一厢,陡然被四老爷制止了功课做答的勤哥,以及建哥与业哥的目光也在九娘,沈老夫人以及四老爷身上来来回回的瞧个不停,更何论其他几位姑娘,早已瞧出了些许的端倪。 但四老爷却仍旧故作镇定 “你虽年岁尚小,可咱们沈家的女儿家素来金贵,倘是纵着你去玩乐而致使甚至落下病根,可怎般了得,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在你养歇好身子前,便只管好生的待在如意居罢!便是请安,也待你身子大好了再说。” 四老爷虽说的好听,一心为九娘的身子骨考虑。 可是沈家,不论是男女,三岁便入族学或是女学,又岂是蠢笨之辈,这会子,只怕,也只十娘一个,感受不到九娘与四老爷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头还在肖想着大补汤与血燕粥呢! 原本,沈老夫人一直没有个回应,四老爷的话又撂到了这儿,也算是全了父女两人的颜面,至于是打是罚,也只放在私底下了。 可是九娘却铁了心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也便丝毫不在乎四老爷越发青黑的脸色。 “眼下时辰还早,父亲不若喊了张娘子来替九娘再仔细把把脉,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张娘子指不定也觉着九娘身子并无大碍,可以去秦淮阁呢!” 觑着四老爷不敢将真正的病因宣扬给一众兄弟姐妹知晓,又总拿身子说嘴,九娘便索性拿张娘子来对抗,这便彻底堵了四老爷的由头,更是气的四老爷恨不能吐出一口老血,倘不是四老爷贵在矜持,早已经吹胡子瞪眼的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九娘脸上了。 逆女,如今才三岁的年纪,便如此忤逆不孝,此后大了还了得。 四老爷心里头气的直抽痛不已,可是面上却一直紧紧绷着,让人看了,只觉着比往日里严肃几分而已,却丝毫觉不出他气的恨不能掐死了九娘才好。 事到如今,四老爷深深吸了口气,又死死压下心里不断往脑子里冲的怒火,生怕一个压制不住,便会闹出更大的风波与笑话来。 而直到此刻,一直未作声的沈老夫人,目光深深的在九娘身上一瞥,便又恢复了往日里如弥勒佛般的慈和。 “好了好了,既是病生在九娘身上,她自个儿最清楚不过,左右秦淮阁离得咱们沈家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九娘既说身子已无大碍,便由了她凑这个热闹就是。” 沈老夫人此话刚刚出口,四老爷连着钱氏两个人便觉着天都要塌了,沈老夫人明明清楚九娘不是什么病,而是有伤在身,怎的还能够应允九娘去秦淮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呐! “母。。。” 还不等四老爷期期艾艾又不可置信的想出言阻止,可是却被沈老夫人扫过去的眼神给生生制止了,也便吞下了尚未来得及出口的言语。 “此事就这么定了。” 一锤定音后,沈老夫人又把目光落在满心不安,目光憔悴又复杂的钱氏身上。 “四郎媳妇,到时你多看顾着九娘些。” 沈老夫人发话,钱氏哪敢不从,立时便收起了所有的不快,露出与往日里一般无二的宽和模样,只是刚想张口应一句是,却见五娘不知何时到了九娘身旁,此时正喜盈盈的笑说了一句 “今个儿秦淮阁的夫人太太可多的是,哪里少的了四婶,祖母倘是放心,孙女倒是与九娘这小丫头投缘,她又素来乖巧,哪里劳的着四婶看着。” 之前,钱氏倒是很是希望九娘与五娘多多亲近,也好学了些许五娘满身的机智与聪慧,可是,现下,九娘这伤到底不妥,正欲阻拦一句时,却听到沈老夫人应允的声音 “好好好,你既有这份心,我倘是不依,还不知要怎般闹我,索性依了你便是。” 事落 九娘长长舒了口气后,便侧眸瞧见偷偷朝自己眨眼睛的五娘,面上不自觉双颊绯红的时候,心里也乐开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