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月朗星稀,人心浮醉。

有了老三房当家主母钱氏有意替九娘筹办的秋千宴造势,加之五娘那几个问题着实意趣横生,一时间,竟在沈家女学,甚至是沈家族学中大半沈家子弟以及其他在沈家族学中进学的世家子弟口口相传。

至于勤哥,建哥,业哥,以及刚刚入沈家族学的顺哥,自也在下学后,回了老三房的外院,齐聚在一块,跟大厨房要了一桌席面,并特意点名要了花生米。

这不,嘴里吃着花生米,脑里想着颇多意趣的问题,自觉着今日这碟花生米格外令人回味无穷的有,手里捏了颗花生米,似捻佛珠一般的亦有,更有几位小兄弟时断时续的爽朗笑声。

“原不曾想是此般花生米!妙哉!妙哉!”

“十弟,据说此般妙趣的花生米,乃是出自九娘办的秋千宴,只是九娘年岁尚小,只怕想不出此番意趣来,倒是要劳烦十弟改明儿好生问问九娘,到底是哪一位高人,竟有如此才思。”

九娘与勤哥儿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且九娘自打入女学来,多是以愚钝不堪教的名声在族中悄摸的传扬着,便是勤哥,也自觉面上无光,如今九娘好容易得脸一次,勤哥听到建哥这一诉求,自想满口应下,可还不待勤哥开口,业哥便急急咽下刚入口的荷花酿,笑拍着建哥的左肩道

“哈哈,此事无需劳烦十弟,我自是晓得那位高人是谁。”

业哥此番爽朗的话音还未落地,便引得勤哥,建哥,乃至素来一脸正气肃然的顺哥都向他投去了兴致勃勃的目光。

而业哥也未有意卖关子,而是侃侃而谈的向他的三位小兄弟解了惑。

“诸位请好生想一想,九娘只一个三岁小姑娘,便是头一遭筹办宴席,也只会宴请家中姐妹,而如意居中服侍的,不是老妈子就是年岁不大的丫头,她们能有什么见识,便是有,诸如宴席此类与女儿家名声息息相关的事宜,也不会随意听从一个奴仆的笑言,所以呐!必然是参加了秋千宴的某一位才思与众不同的姐妹所想所为。”

业哥此话一出,建哥,勤哥立时就与业哥相视一眼,一眼之后,建哥与勤哥眼中疑惑顿解,一时间,只剩下顺哥一人不晓得这沈家三兄弟到底再打什么哑谜。

而业哥倒是做足了解惑的好兄弟的做派,立时就笑对着顺哥道

“顺表哥才将将入咱们府上没几日,自是不晓得咱们老三房中有一位古灵精怪又时常逗得祖母以及诸人开怀的姑娘。”

听及此,顺哥的脑中几乎立时现出五娘一脸促狭又笑语嫣嫣的模样来,心中的迷雾渐解时,面上也不自觉冒了几分的热气。

是了,花生米此般几个颇得意趣的问题,也只有五表妹那样与众不同的姑娘能想的出了,兴许是想得入了神,顺哥的手便不自觉抚上了自己还未行冠礼只可半束起的发髻,就好似那日被五娘作弄簪上的花,直到此刻都还簪在他的发髻上一样。

这厢,四位小兄弟还在就着五娘的几个问题吃酒谈笑,而另一厢的福瑞院,香姐却忧心忡忡的同卢氏坐在里屋话着私房。

“娘可瞧见四表婶离开荣养堂的脸色如何了,那日玉哥折了胳膊,四表婶心里必然不痛快,想来今日母亲当着她的面委婉提及两家亲上加亲,只怕四表婶的心里是万万不愿意的。”

不待卢氏气愤非常的接过话茬,香姐只理了理自己甚为不安的一颗心,稍稍顿了顿话茬,便继续往下分析道

“而姑祖母今日也未表态,明面上看,是为着沈家子孙婚事慎重思量,倘往深处想些,这桩婚事,只怕是咱们万家一厢情愿了。”

香姐在内室间坐立不安了片刻,心中思量盘桓不断,便是她自来聪慧惯了,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的少女罢了,此事又关乎她自个儿的亲事,倘换做别家女儿,只怕是定亲前,半丝口风都不曾知晓,而自个儿眼下却得为自个儿能否与沈家十哥儿结亲而思虑万千,倘说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羞赧害臊,只怕香姐自个儿也是不信的。

但香姐更加晓得的是,如今母亲明知不妥,却仍旧拿婚事与自个儿相商,倒不是母亲不知礼不知事,只是形势逼人,实属无奈罢了。

江南规矩重,金陵沈家规矩更是繁多,便是提及儿女亲事,往往也只是弯弯绕绕委婉试探,便是话音传出去,也不会教旁人听出半个字的不妥,更不会污了自家儿女的名声。

只这一条,便将背负着万家兴衰重任的母亲压的喘不过气,如今母亲看上去一如既往的爽爽利利的模样,只是故作牵强罢了,这些,香姐自是看在眼中的。

另还有,一则,她们出身锦州,地处边关,自来民风开放,每每儿女结亲前,倘两家关系亲密的,还可以通家之好,骑马踏青,倘关系疏离的人家,爹娘也会私下里同儿女说说未来妻子或是未来郎君的模样人品如何如何,二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