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金陵,天已然热的很了,幸而如意居的秋千宴,听了五娘的建议,放在了辰正时分,姑娘们伴着夏日的晨风,年岁小的如十娘,娇姐,一人一换的荡着院里的秋千,无需各自随侍的丫鬟服侍,十娘与娇姐两位小姐妹,便亲亲热热的,你推我一下,我助你一把,自是玩的快活。 而十娘惯来贪嘴,这会子又是姐妹们的小聚,更是比平日里少了几分规矩,便也就不似往日里藏着掖着,而是明晃晃的在手中攒了一块桂花糕,边荡着秋千边咬上一口,好生的满足,一时间,咯咯咯的笑声也就不断的从十娘的口中往外飘。 而年岁稍长一些的,四娘,五娘,六娘,七娘以及香姐,则一众围坐在院里靠墙根的老梅树下两张石桌前,七娘,香姐,六娘,一个抚琴,一个吹笛,一个作画,着实给秋千宴凭添了几分文雅墨气。 五娘则一会儿跟四娘咬耳朵,说几句私房话,一会儿又照顾着秋千宴的主人九娘,想着她年岁小又娇怯怯的,自是帮着她招待众位姐妹,不至于冷落了哪个。 而刘妈妈则统领着如意居丫鬟婆子,穿梭在各位姑娘间,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添置果子糕点,一会儿又奉上早就备好的各色精巧的玩意儿,只当做哪位姑娘才情独占鳌头的彩头。 一时间,姐姐妹妹们倒也尽得其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便瞧见老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荷香领着两个小丫鬟,各拎了两个双层富贵花开的紫檀食盒入得如意居来。 荷香领着两个小丫鬟给九娘福礼后,便在众位姑娘以及一众丫鬟婆子惊奇的目光中,将手中的食盒放在石桌上,之后,边朝九娘回着话,边打开了食盒。 “老夫人自晓得九姑娘病好了,还办了秋千宴,便催促着奴婢赶紧送了一应吃食来,全当是凑个趣。” 九娘办秋千宴,得了老夫人凑趣的吃食,这可是长了大脸的好事,见九娘那厢愣愣的还在攒着话,刘妈妈作为如意居的管事婆子,自是得回护九娘的面子,不至于当着满院子的姑娘以及丫鬟婆子的面,就让九娘落下个愚钝不堪,呆板木纳的印象。 于是,还不等九娘攒明白一句话,刘妈妈一把便握住了荷香的手,笑着热络起来 “老夫人慈爱,劳烦荷香姑娘走这一遭了,我们姑娘自感激的很,既是来了咱们如意居,荷香姑娘不如随老婆子吃一杯茶再回荣养堂便是,全当为今个儿的秋千宴添个彩了。” 见刘妈妈亲热的拽着自个儿的胳膊就要往茶水间去,荷香虽是荣养堂屋内侍候的丫鬟,却也只是个二等的,哪里好当真随刘妈妈去吃茶,也便笑着推辞道 “刘妈妈用不着同我客气,本是要讨个喜气再回去的,只不过,荣养堂屋里头还有事儿,哪有功夫吃茶,待下次得了空,不必刘妈妈多说,我必是要来如意居讨一杯茶吃的。” 见荷香不愿多留,刘妈妈也不坚持,只又陪着笑脸热切的相送。 “荷香姑娘得了空尽管来吃茶,我们姑娘年岁小,便也就喜欢热热闹闹的,此次烦请荷香姑娘回去,好生代我们姑娘给老夫人说声好道句谢,老夫人一片爱护之心,我们姑娘人虽小,却也明理知事,心间自是感激的很了。” 待送至如意居的院门处,刘妈妈不动声色的拿自个儿的身子挡住了跟着荷香的两个小丫鬟的视线,并自袖中摸出一盒刻着至宝斋字样的胭脂,一把塞到了荷香的手中,而另一厢的荷香见刘妈妈此举,好似习以为常了一般,也不多同她客气,从从容容的便将胭脂塞入了自个儿的袖中,只是再开口时,便笑的见牙不见眼。 “九姑娘小小年纪便将这秋千宴办的似模似样,此番回去,我定是要好生在老夫人耳朵里念叨几句的。” 荷香这边与刘妈妈客套了几句,另一边,围着石桌的几位姑娘已然停下了各自的玩乐,改儿瞧起了老夫人凑的这一份趣儿来。 而老夫人所谓的凑趣,当真是凑趣了。 六个食盒,统共装了十二样吃食,而吃食也不多稀奇,都是些杏儿,桃儿一类夏日里常见的果子,只不过,每个果子上都雕了秋千宴三个字,字下方又刻了一个拇指指甲大小的秋千图案,端的是意趣横生。 瞧见那些果子上的秋千,姑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笑起来。 “姑祖母可真是有心了,竟每个果子上都刻了秋千图,当真是开眼了。” 香姐毕竟是打锦州来的,头一遭见识到老夫人的添趣,自是惊诧不已,而坐在她身侧的七娘,到底是九娘一母同胞的姐姐,自是得帮衬九娘几分,这厢见香姐惊奇,便搭了话茬,不至于让香姐受了冷落。 “的确是,九娘这秋千宴有了祖母这凑趣的果子呀!可是更添几分乐趣了。” 而紧挨着七娘落座的六娘,目光在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