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将整个身子蒙进去,刘妈妈与春草对视一眼,瞧春草也是一副不知该如何劝的模样,刘妈妈便安耐住满心的忧虑与心疼,再次软着声音哄道

“姑娘既是不想吃,那便依着姑娘,送去给十姑娘当还了昨儿个十姑娘得知姑娘病了,头一个巴巴跑来探病的回礼好了,可是姑娘此番蒙着脑袋哪里行,且不说闷着自个儿,单说,这都辰初了,姑娘也得起身梳洗一番,昨儿个的涕泪都还糊在姑娘的脸上呢,更何论这都夏初了,金陵的天,又惯是热人,总躺在床上,便是身上黏糊糊的,也不舒坦不是。”

哪里知晓九娘只蒙着脑袋,任刘妈妈怎生劝着哄着,就是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就在刘妈妈急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时,春草灵机一动附在刘妈妈耳边道

“昨儿个在荣养堂,我瞧着姑娘与五姑娘亲亲密密的,倒比往日里同十姑娘还要亲密些子,不如去喊了五姑娘来,左右五姑娘昨儿个不是撂了话,说姑娘好了,便差人告诉她一声,说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姑娘玩呢!”

听到春草要去寻五娘帮忙的主意,刘妈妈先是忧心五娘来了,别是看出什么苗头来,转而又一想,左右都晓得她家姑娘病了,这病中古怪些,又只是三岁的孩子,众人皆知,五姑娘素来是个好性儿的,便是瞧出什么来,也只有替自家姐妹遮着掩着的,绝不会似那些黑心肝的乱嚼舌根子。

这么一想,刘妈妈心下也便赞同了,又不知九娘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也便附在春草的耳边回了句

“你亲自去趟蕙名居,另把那盒朝食捡些能摆的住的糕点拿去吉祥居,便说姑娘感念十姑娘的昨儿个特来探病,只身子尚还不妥,便派你送了些十姑娘惯爱的吃食过去,也算是全了姑娘与十姑娘的姐妹情谊。”

春草得了嘱咐,立时就低低应了声,便匆匆出了寝屋。

而寝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刘妈妈还在喋喋不休的劝哄着九娘能够想通透些。

等到春草引着五娘过来时,已过了辰正。

“劳烦五姑娘亲自来这么一趟,只姑娘身子还不大妥当,且睡着未起身呢,倒是咱们姑娘招待不周了,老奴代姑娘先给五姑娘赔个礼,烦请五姑娘多担待些个。”

五娘素来是个爽利性子,刘妈妈口中才说着话的功夫,已然掀帘进了寝屋,而一直背着身子蒙着脑袋的九娘,早在刘妈妈到了外室与五娘寒暄时,就听得了五娘的咯咯笑声,愣了片刻,在五娘进得寝屋时,也便转过了身子,又掀开了蒙了全身的薄被,只是这一刻,拔步床上的鲛纱帐还未束起,便是已凑近床边的五娘,一时也不晓得鲛纱帐中的九娘是睡着还是醒着。

然而正在五娘用目光询问身旁紧紧跟着的刘妈妈是掀开鲛纱帐,还是隔着鲛纱帐时,便见几根玉一般晶莹软糯的手指已然掀了鲛纱帐的一角,又怯生生的露出半张小脸来,不是九娘还是哪个。

“哎哟,我的姑娘哟!这瞧见五姑娘来了,便欢喜的连衣裳鞋袜都顾不得穿一件,这要是受了凉气,可怎生是好。”

刘妈妈说着话的功夫,早已同春草两个将鲛纱帐束好,这又开始拿了踏步上搁着的绣鞋,与床头小几上摆着的绣袜,便一把将九娘抱着坐到床边,弯腰给她套了绣袜绣鞋,而春草自是去箱笼里拿襦裙衣裳。

五娘见刘妈妈与春草忙活的一刻不停,又瞧着才一日不见,九娘原本还算圆润的小脸竟好似消瘦了许多,此时正一声不吭的拿双眼愣愣的盯着自己瞧着不放,其间有说不尽的委屈与道不尽的心酸,也便凑近床边,伸手揉了揉她尚有些乱糟糟的脑袋。

“怎的突然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