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渐歇。 齐衡玉已穿戴好了衣衫,先瞥一眼在锦被下闭阖双目的女子,忆起方才她泪流不止、软声求饶直至最后撑不住晕过去的模样,心里渐生怜意。 他虽也是头一回尝人事,可脑袋里却好似有一股本能在驱使着他肆意行事。 深入骨髓的那阵思.潮既陌生又让人无法自抑地颤栗,更何况有如绸缎般莹白滑腻的肌肤在侧,若再待下去,就不止这一回了。 齐衡玉想,收用这女子已是犯了他的人生大忌,断断不能再沉溺于此。 所以他不能留宿在竹苑。 锦靴踩在地砖上离去时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等这股声音远去之后,躺在镶云石架子床上的婉竹立时睁开了眼睛。 方才杏眸泫泪、泣泪涟涟的柔弱模样已不见了踪影,此刻她只是木着脸愣了一会儿,而后翻身下榻,绞了帕子擦拭身子,再躺回了床榻之中。 方才的泪里四份真、六分假。痛是真,哀伤也是真。 她心内通透无比,这点哀伤是因她如今有屋舍遮风挡雨、能吃饱穿暖罢了,若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尊严与哀伤能值几个钱? 唯一可惜的是,齐衡玉没有留宿在竹苑。 万事开头难,如今她已迈出了这一步,便要徐徐图之、不可轻言放弃。 渐渐地,劳累了一场的婉竹也生出了些困倦之意,朦朦胧胧间,她好似是瞧见了床顶花纹上夕颜花的种子正在破土而出。 那种子从泥泞里生根发芽,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就如同她要在齐小公爷心里埋下印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