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赶尸派,亦或说起骷髅教,岑嫣的心里只有“可怕”二字,在她固有的印象中,但凡与赶尸派沾边,就连一根草儿,也都是穷凶极恶的。
慕容酒身为玄机城弟子,则是一个正直,且充满侠义的少年,本该与那骷髅教势不两立,为何堕落如斯呢?
岑嫣很尊敬张萍,乃以“济世活佛”尊之,许是慕容酒秉承了“活佛”的衣钵,她亦有几许崇拜之情。
却听药王之徒说起赶尸派,说起节党,其话里话外竟为一些鬼老正名,这让岑嫣很难接受。
何况,岑嫣身为漫沲海之弟子,一直把赶尸派视为不可不除的邪门外道,要说赶尸派之中有善类,就如同无边的黑暗之中存有光明。
“原来,这就是原因……怪不得你让我爹支持珍珑岛,我以为你也是担心洛川的安危……”岑嫣的神色已然呆滞,“听说珍珑岛投靠了赶尸派,如此说来,我倒是明白了一切……”
“你不信我?”慕容酒苦着脸问。
“信你?”岑嫣感到茫然,“慕容哥哥,我当然信你。”
慕容酒为之一振,“岑嫣妹妹……”
但是,没过多久,岑嫣忽而摇了摇头,喟道,“不瞒你说,听你所言,我自有所思。你说的那些遭遇,全因你师姐而起,倒也符合你一贯的性情。可我认为,你们是被魔道蛊惑……你师姐名字有荘,自能辨别善恶,而她更不像是被迫离开,应是迷途知返,巧计身退。”
说罢,不由得质问,“但你为何还要留在赶尸派?你师父药王之死,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显然是想让你保全性命,但你假戏当真,奉贼为师,这是为何?试问,这世上何来起死回生之法?你应当学你师姐。”
虽说岑嫣妹妹才思敏捷,但敏捷过头,却让慕容酒百口莫辩,深陷苦闷。
岑嫣的这种看法,乃人之常情,慕容酒迷茫地抓着头,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节党如何,我自有判断……”
东方鸣似乎很想替慕容酒辩解,“嫣姐姐,黑子哥真没骗你,那绮罗鬼老抓我,是有道理的。”
“抓你还有道理?”岑嫣的玉指卷着一缕青丝,不禁轻叹,“慕容哥哥,你也无需忧悒,因为,我相信你。”
“你信我!”慕容酒几乎眼含热泪。
岑嫣点点头,眸光温柔如水,“嗯,我相信,相信你只是被魔党洗脑。尽管骷髅教擅惑人心,但你智慧超群,针砭时弊,眼睛能看万里。那骷髅教能够蒙蔽你一时,岂能蒙蔽你一世?”
“你,你还是不相信我!”慕容酒气呼呼地坐到门槛上,“是啊,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这几月,仿佛一场梦幻……但现在的赶尸派,确实成了骷髅教,确实是魔党,而我以后何去何从……”
拜东方鸣所赐,慕容酒再看嫣然轩,内心又苦又涩,未待岑嫣赶他,便逐渐有了欲走的念头。
但恨岑嫣妹妹的眼神且信且疑,就像夜晚的月光忽暗忽明,使人一悲一喜,恁内心再强,也经不住这般折煞。
一天后,慕容酒辞别嫣然轩,临行前,只说道,“有些事情暂且不能同你说,但有一点务必牢记,千万千万别让岿伯支持岑家堡……”
少女重复着“千万”二字,呆呆地站在轩窗前目送少年,未忍依恋,誓欲挽留,却无勇气迈开脚步。
……
东方鸣早就提前走了,他回到金沙郡,一直没有看到鲁会长,据会里人说,他带着一帮人,跑到了“吊睛山”,打算埋伏山会长。
这听上去,颇像地头蛇带人火并似的。
眼下没有差事,东方鸣百无聊赖,而最近,屠龙斩总给他输送后天玄气,是时精力旺盛,无处可使,便在混元会的院子里运气,埋头钻研火炎焱。
到了午间左右,院墙狗洞中钻进一只大黑狗。狂飙发现了,也默默盯了很久,待它动时,扑上去就咬。那狗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东方鸣神色一慌,两步并一步,赶忙冲上前拉架。
谁知狂飙疯了似的不依不饶,几个眨眼就把大黑狗开膛破肚。
狂飙又长大很多,羽毛已和刀刃无二。
东方鸣的手臂落下几道伤痕,自是方才拉架所致。
这场面把他吓傻了,他呆呆地坐到花坛边若有所思,也没有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任由一滴滴鲜血沿着手臂往下流,一直琢磨狂飙为何变得这般凶残。
不多时,慕容酒提着棒子走进院子,一看东方鸣满手都是血,倏而跑过去为他检查伤口。
见无大碍,又环视一遍院子,发现狂飙正踩着一条大黑狗的尸身进食,不由得皱起眉头。
“它干的?”
“嗯。”
“它有狂橹的野性,你不能再养它了。”
东方鸣深叹,没有理会这件事,“我正想找你。”
“找我?”慕容酒一边为东方鸣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你这扫把星,找我准没好事,莫非让我隐瞒你的行踪?”
“这倒关乎我的命。我也没脸再求你,反正,随你吧。”东方鸣淡声道,“我最担心的,其实是高流他们,我想知道有关华汲剑的事,比如喰魂鬼老是如何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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