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河莽苍间(2 / 4)

道长逾二寸的血痕,伤口皮肉也随之翻起。

沈星遥判断不假,卫椼后腰原就有旧患,受了这一剑,再需这处运劲方能使出的招式,也再用不得,十数招内,便败于凌无非剑下。凌无非横剑架于他颈项,迫得他跌跪在地,略一迟疑,正待刺下,却听得沈星遥道了一声:“慢着!”

凌无非不免疑惑,回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摇了摇头。

“他是飞鸿门副掌门,你不能杀他。”沈星遥上前,握住他的手,道。

“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卫椼冷笑,“要不是当年那老妖婆害死我父亲,我兄弟二人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你这宵小,枉负先辈侠义,为了这个妖女,身败名裂,弃道义于不顾,今日你杀了我,他日身死,定比我痛百倍!”

凌无非眉心微微一动,心下某处隐隐被一只无形之手拨动,握剑的手不免松了几分,却又倏地握紧,倒转剑身猛击卫椼胸前大穴,令他昏厥在地,旋即拉过沈星遥的手,飞快离开。

与此同时,山间数处亮起传信烟火,倏地窜上天空,炸开火花。

“无非,无非!”沈星遥跟在凌无非身后,一路穿过乱丛,向山下行走,数次唤他名字,都听不见回应,于是索性挣脱他的手,迈开大步,拦在他跟前,大声说道,“凌无非!你听我说话!”

凌无非好似沉浸在某种情绪之内,直到听见这一声唤,方回过神来,停下脚步,眼中晃过一丝神魂未定的惊慌之色。

“你不忍我被这世道所改,那你自己呢?”沈星遥扶着他双肩,定定凝望他双目,问道,“你确定要为了我,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原来的你吗?”

“自我对王瀚尘出手那时起,这条路便再难回头了。”凌无非心绪烦乱,目光略显躲闪。

“我记得最初在玉峰山遇见你时,你还在调查你爹当年遇害之事。可不知从何时起,我们所做的一切,便都是为了我的身世,我的期望。好像突然之间,你我便都忘了,你从何而来,要去何处?你心中本有所求,亦有抱负,原是身在高处,却因我而割舍。从前我未留意,也不曾深想,如今看你这般,却越发惶恐。世人眼里,你是凌皓风的儿子,惊风剑传人,而你真正的身世,也是钧天阁一脉至今,唯一一个白家的血脉……当真要为了我,不顾一切,再也回不了头吗?”

“所以你不让我杀卫椼,也是因为这个?”凌无非目有恍惚。

“适才我见你使出惊风剑,便知单论家传之学,我绝非你的对手,”沈星遥望向他的目光,充满疼惜之色,“你也曾有你的骄傲,却受我牵累,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真的好后悔,后悔当初为何不听秦掌门的劝告,非要留在你身边,早知会是这种结果,我就应当……”

她未说完这话,便被凌无非一把拥入怀中。凌无非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在她额前轻轻一吻,柔声说道:“我答应你,从今日起,不论做什么,都会三思而后行。你也不必惶恐,更不必为我委曲求全。是我带你走下昆仑山,到这浊世饱受飘零之苦,若不全力相护,又怎对得起我对你的承诺?今日之事,到此便为止了。还得早些下山,设法解除五行煞才是。”

言罢,他忽然像是想起何事,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小瓶,递给沈星遥。

“这是什么?”沈星遥愣道。

“七日醉的解药。”凌无非道。

“所以你刚才上山,是为了找这个?”沈星遥问道。

凌无非点头,展颜一笑。

沈星遥接过小瓶,眸中仍有顾虑之色,却被他一把揽过腰身,拥在怀中,向山下行去。

“这五行煞虽不致命,却也不能放任不管。”凌无非收敛笑容,正色说道,“那个叶惊寒,每次出现在你面前,都会带来麻烦,我可不放心他,还不如自己亲自去一趟看个究竟。”

沈星遥望了他一会儿,略一思索,只随意点了点头便别过脸去。凌无非见她这般,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唇角微微一挑,松了搂着她腰身的手,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星遥惊道。

凌无非挑眉一笑,却不回答,就这么抱着她,径自走下山去。

二人下山以后,直接便绕开了黎阳,转而去了附近的小村庄。适逢黄昏,得到一户好心农家的收留,便暂时住了下来。到了夜里,沈星遥坐在床沿,看着手里那瓶七日醉的解药,沉默不语。正逢农家老妇端了茶水到门前,凌无非上前接过,对那老妇道了声谢,回头放下茶水,又看了一眼沈星遥,等到老妇走远,方在她身旁坐下,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白天还有话还没说清楚?”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沈星遥抬头望了他一眼,眼中隐有不悦。

“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凌无非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