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月荫霜飞晚(1 / 2)

相州城内,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沈星遥坐在病坊隔壁的茶坊门前,靠着木柱,因伤口失血带来的困倦感到昏昏欲睡。

一名长着大小眼、蒜头鼻的男人一路东张西望走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便转身跑开,没过一会儿,又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跑了回来。而这些人之中,就有先前沈、凌二人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山羊胡子。

沈星遥抬眼一瞥,轻笑一声别过脸道:“怎么?想抓我?”

“识相的就把那小子交出来。”其中一人挽起袖口,气势汹汹道。几人瞧着她面色苍白,气虚体弱的模样,一个个都壮起胆子,围了上来。

山羊胡子瘸着腿推后,拉了几个路人打听了几句,随即回头冲几个弟兄一摆手,道:“不会错了,一男一女,眉清目秀,还有一个就在那病坊里。”说着,便唤了几人一齐,来到隔壁病坊门前蹲守。

沈星遥冷哼一声,不以为意。恰在此时,叶惊寒拎着一打药草走了出来。山羊胡子等人不认得他,也没多看一眼,而是继续盯着病坊门看,可过了一会儿都回过头来,只因为瞧见叶惊寒哪也没去,而是径自走到沈星遥跟前,把药草放在她跟前的竹桌上,道:“都在这了。”

说着,他微微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围着她的几人,道:“这些是谁?”

“虾兵蟹将,不足为道。”沈星遥不屑说道。

“不是……”山羊胡子见了,一把揪过不远处一名方才问过的摊贩,指着叶惊寒道,“你说的是他?”

“对啊,就他们两个,没别人。”小贩答道。

“去你娘的!”山羊胡子松开手,在他背后踹了一脚。他忘了自己腿上有伤,踹完人后,对方只是踉跄了几步,便匆忙逃远,他自己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沈星遥瞥见此景,不禁发笑。

“瞧不出来啊,你这娘儿们还真是轻浮浪荡,早上是一个,现在又换了另一个?”山羊胡子揉着屁股爬起身来,指着她骂道。

叶惊寒听到这话,眉心蓦地一沉。他原就是个刀口上舔血的杀手,冷漠都刻在骨子里,如此神情,眼底杀机毕现,骇得那些人纷纷退后,不敢说话。

“我护着他,你们说我为虎傅翼,不思悔改;现在我不管他,又说我轻浮浪荡,不知羞耻。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到了你们嘴里都落不着好话?”沈星遥面无表情说着,眸光倏地变得锐利,隐隐透出一丝杀意,“滚!”

见此情形,山羊胡子等人立刻一哄而散,连滚带爬逃走。

叶惊寒瞥了一眼几人,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道:“就是这些杂碎?”

“聒噪得很。”沈星遥轻阖双目,道,“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再来了。”

“是吗?”叶惊寒拿起茶盏,一面斟茶,一面说道,“也许他们找不到人,又认定你知道他的下落,一直跟踪你呢?”

“躲也躲不了,杀又杀不得,真是麻烦。”沈星遥道。

“这就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在他身边的缘由。”叶惊寒淡淡道。

“若这么说的话,”沈星遥一手支着下颌,抬眼直视他双目,饶有兴味道,“叶兄身上的麻烦,不是更多吗?”

叶惊寒听罢,摇头一笑,将斟满茶水的盏儿推到了她眼前。沈星遥拿起茶盏,微微晃动,看着水面的浮沫,缓缓说道:“说正事吧,你想打听什么?”

“二十年前的事。”叶惊寒道。

“叶兄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沈星遥放下茶盏,直视他双目,莞尔笑道,“你是不是,从决定追踪李温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了?”

叶惊寒并不急着回答,而是认真打量她一番,方道:“所以现在你也知道了?”

“叶兄想探寻的事,只和这个人有关吗?”沈星遥继续问道。

“也不尽然。”叶惊寒道。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几声狗叫。沈星遥不经意扭头瞥了一眼,正瞧见一只大黄狗从对街口狂吠着走出,又窜入一条小巷。

“听说,施正明找来凌皓风的管家王瀚尘,指证凌无非并非凌家血脉,而是天玄教的人。”叶惊寒道,“段元恒也指出,他曾去过玉峰山。”

沈星遥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他为何会对这段旧事感兴趣?”叶惊寒道,“据我所知,凌皓风当年虽参与过围剿,却安然无恙离开了玉峰山。此后再未踏足川蜀一代。”

“你是想问我,他为何会调查玉峰山的旧事?”沈星遥摇头笑道,“其实细想之下,当年的事的确很古怪。有传言说,二十年前,参与围剿的大多数人都平安脱身离开了玉峰山,可为何在那之后,那些